殷星的意誌化作無形的律令，穿過層層虛空，烙印在每一艘星瀚龍舟的核心符陣上。龐大艦隊的航向在混沌中劃出一道悠長的弧線，放棄了原本清掃周邊的計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洪荒巨獸，朝著那片被稱為“千界晶壁係”的絢爛光暈駛去。
混沌之氣被堅硬的艦首劈開，翻滾著向後湧去。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片晶壁係的宏偉與奇異。它不是一塊完整的大陸，也不是單一的星球，而是由無數個大小不一的“世界氣泡”通過無數條流光溢彩的天然空間通道連接起來的巨大集合體。外部那層看似透明的晶壁，在近距離觀察下，呈現出一種堅韌無比的法則結構，緩緩脈動，隔絕著混沌的侵蝕，也散發著拒絕外人進入的排斥力場。
艦隊在距離晶壁係約百萬裡的一片相對穩定的混沌氣流中停下。這個距離，足以觀測，也足以應對突發狀況。
“陛下有令，建立前哨基地，偵查目標虛實。”聞仲的聲音通過艦隊通訊網絡傳遞開來，沉穩有力。
命令下達，艦隊立刻如同精密機械般運轉起來。數十艘專門用於工程建設的“艮山”級巨艦緩緩前出，它們龐大的腹部打開，吐出無數被符文覆蓋的預製構件。這些構件在修士們神識的精準操控下，於虛空中自行組合、拚接，基座深深錨入周遭穩固的混沌之氣，形成平台的骨架。
更多的戰艦則分散開來，結成玄奧的陣型。陣法師們盤坐於艦橋，手掐法訣，引動陣法之力。一道道土黃色的光芒自艦體射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絡，強行梳理著狂暴的混沌氣流，將其轉化為相對溫和的靈氣，注入正在成型的平台。同時，隱匿陣法、防禦陣法、預警陣法的光芒層層亮起，將這片區域的氣息與能量波動儘可能掩蓋起來。
不過半日功夫，一座足以容納數千戰艦停靠、功能齊全的虛空堡壘便初具雛形。堡壘通體呈現暗金色，表麵流淌著符文的光澤，中心矗立著一座高塔，塔頂懸浮著一麵巨大的玄鳥戰旗，與人道氣運遙相呼應，為這片死寂的混沌帶來了屬於洪荒的秩序之光。
前哨基地·玄鳥壁壘，建立完成！
基地剛成，偵查任務立刻展開。數支由精銳修士組成的小隊，駕馭著小型、靈活的偵察梭，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朝著晶壁係的不同方向滲透而去。他們需要找到晶壁的薄弱點，或者那些天然空間通道的入口，並初步探查內部環境。
其中一支小隊，由一名經驗豐富的大羅真仙率領，謹慎地靠近了一片看起來晶壁光芒略顯黯淡的區域。小隊成員各自施展隱匿神通，氣息與混沌幾乎融為一體。隊長取出一件羅盤狀的法寶，小心翼翼地將神識附著其上，如同最細微的觸須，嘗試穿透那層晶壁。
就在他的神識即將觸碰到晶壁的瞬間——
“嗡！”
那片原本黯淡的晶壁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聖潔白光！一股截然不同於洪荒靈氣，充滿了秩序、虔誠、卻又帶著某種排外禁錮意味的力量轟然爆發。
光芒中，數道身影閃電般穿出晶壁。他們身披造型華麗的銀白色鎧甲，鎧甲上雕刻著繁複的太陽與雷霆花紋，背後舒展著由純粹光能量凝聚而成的羽翼。為首者手持一柄燃燒著白色火焰的長劍，眼神銳利而冰冷，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鎖定了幾名洪荒偵查修士。
“褻瀆聖光壁壘的異端！以吾主之名，淨化！”
他舉起光劍，其他幾名光翼戰士同時舉起手掌，口中吟誦著晦澀的禱言。霎時間，他們周身白光彙聚，形成一個巨大的神聖力場，力場中凝聚出無數燃燒的聖炎長矛，帶著淨化一切的意誌，朝著洪荒偵查小隊覆蓋而來。那力量體係與道家法術、妖族神通截然不同，更側重於信仰彙聚與規則層麵的排斥淨化。
洪荒修士反應極快。隊長冷哼一聲，手中羅盤瞬間放大，化作一道旋轉的八卦光盾擋在身前。其他隊員各施手段，或祭出飛劍化作遊龍，或施展五行道法引動混沌之氣形成壁壘。
聖炎長矛撞上八卦光盾，爆發出劇烈的能量衝擊，白光與清光互相侵蝕、湮滅。飛劍斬在光翼戰士的鎧甲上，濺起一連串火星，那鎧甲竟異常堅固，且對法力攻擊有相當的抗性。而光翼戰士的神聖力場，也對洪荒修士的法力運轉產生了一定的壓製效果。
雙方一觸即分，都對彼此的力量感到驚異。
“速退！”偵查隊長低喝一聲，毫不戀戰。對方力量詭異，且不知深淺，任務隻是偵查。小隊成員身形暴退，同時灑出數道乾擾神識的符籙，化作漫天迷霧。
那光翼戰士首領一劍劈散迷霧，看著洪荒修士遠遁的方向，沒有追擊，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不是深淵的蠕蟲，也不是元素界的叛逆……從未見過的異端能量。立刻回報眾神殿！”
另一邊，偵查小隊順利撤回玄鳥壁壘，第一時間將遭遇戰的情報，包括對方的外觀、力量屬性、戰鬥方式以及那句“眾神殿”，呈報給了坐鎮中樞的殷星。
影像在殷星麵前的光幕上重現。他看著那光翼戰士，那聖潔卻排外的力量，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與記憶中某些西方神係的描述，頗有相似之處。
“眾神殿……”他輕聲咀嚼著這個名字。一個統治著如此龐大晶壁係的核心勢力，其底蘊恐怕遠超尋常大千世界。
是直接以雷霆萬鈞之勢征服，碾碎這所謂的“聖光”，將上千世界強行納入洪荒體係？還是先行接觸、分化、了解，利用其內部可能的矛盾，以更小的代價達成“歸源”的目的？
殷星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寶座的扶手，目光深邃。征服固然爽利，但麵對一個結構複雜、擁有統一強大核心的文明體係，貿然全麵開戰，即便能勝，損耗亦將巨大。而且，這種迥異的力量體係，其背後的規則奧秘，或許對洪荒的“萬界歸源”之道，亦有借鑒之處。
“傳令下去。”殷星開口，聲音傳遍整個前哨基地，“暫停所有強行滲透行動。派出使者，嘗試與最近的小世界接觸，以洪荒聖朝之名，表達‘交流’之意。”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令孔宣暗中隨行，若遇不測，可自行決斷。”
是先禮後兵，還是引蛇出洞？無論如何，對這“千界晶壁係”及其背後的“眾神殿”，真正的試探，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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