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楓笑著迎上去:“王大爺,打擾您了,頭回來您家,這是給您帶的罐頭,嘗嘗鮮。”
老王趕緊擺手,手上還沾著灶灰:
“可彆介!你這孩子,來就來唄,還帶東西乾啥?”
“這罐頭可貴了,留著給小雅吃,小姑娘家最愛吃甜的。”
耗子在旁邊插了句嘴:“大爺您就收下吧!楓哥家裡還有好多,小雅都吃不完!”
老王還是推辭,
陸少楓乾脆把罐頭塞到灶台上:
“您要是不收,我就直接回了,今兒個也當我倆兄弟沒來買狗崽子。”
老王這才沒再推,搓著手笑:“你這孩子,真會說!快進屋暖和,我給你們煮糖水,灶上還燉著土豆呢!”
進屋一看,屋裡比外頭暖和不少,炕上鋪著塊洗得發白的花褥子,炕桌擦得鋥亮,上麵擺著個缺了口的搪瓷缸,裡麵泡著曬乾的蒲公英。老王給兩人倒了碗熱水,又從炕席底下摸出個布袋子,抓了把炒花生放在桌上:
“吃點花生,自己家種的,香!”
陸少楓拿起一顆剝了,花生仁又大又飽滿,嚼著滿嘴香:
“大爺您這花生種得好,比我家種的還甜。”
老王歎了口氣,眼睛濕潤“這花生還是阿黃幫我找的地兒呢!前年我尋思著種點花生,找不著好地,阿黃就領著我往山腳下跑,那兒的土又鬆又肥,種出來的花生就是不一樣。”
說著就打開了話匣子:
“阿黃可通人性了,每次上山打獵,它都走在我前頭,遇著兔子就撲,見著野豬就叫,”
“有次我在深山崴腳了,還是它回屯子叫人來救的我。”
“上次上山遇著頭三百多斤的野豬,我沒留神被野豬撞了個趔趄,阿黃直接就撲上去了,咬著野豬的後腿不放,結果野豬一甩頭,獠牙就挑著阿黃的肚子了……”
聲音低了下去,抹了把眼角:
“我跑過去的時候,阿黃嘴裡還叼著塊野豬皮,……”
陸少楓趕緊遞了張帕子過去:“大爺您彆難過,阿黃是條好狗。”
老王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我信你!你爸陸炮是實在人,你肯定差不了。
“少楓,咋下套子能多逮點兔子?我前兒個下了五個套,一個都沒中,還讓兔子把誘餌給吃了!”
陸少楓笑了笑,拿起根柴火棍在地上畫:“您得找兔子常走的小道——就是雪地上有細蹄印、還有兔子糞的地方,用榆樹枝做套,樹枝得選韌性好的,彆太粗也彆太細,套圈大小剛好能讓兔子頭鑽進去。
誘餌彆用生肉,用烤過的兔子肉,香味能飄老遠,還得把套子埋在雪底下一點,彆讓兔子看著。”
老王趕緊掏出個小本子記下來,字寫得歪歪扭扭:
“記下了記下了!下次我就這麼試,要是中了兔子,我給你送兩隻過去!”
正聊著,
院門口突然傳來“哐當”一聲,有人踹了院門一腳,接著就是個流裡流氣的聲音:
“王叔!我來了!狗崽子呢?趕緊給我裝兩隻!”
老王臉色一下子就沉了,把手裡的花生袋往桌上一摔:
“王興勇!你又來乾啥?我說了不賣你!”
門被推開,一個黃頭發的年輕人闖了進來,頭發油膩膩的貼在頭皮上,像頂了堆枯草,穿著件沒拉鎖的黑夾克,裡麵花毛衣領口沾著飯粒,
身後跟著個矮胖男人,棉襖扣子扣錯了兩顆,露出裡麵灰撲撲的秋衣,手裡提著個破布袋子,裡麵“嘩啦”響,不知道裝了啥。
王興勇一看見陸少楓和耗子,撇了撇嘴:
“喲,還有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