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陸少楓就醒了。
他輕手輕腳爬起來,套上那件洗得發白的棉襖,把獵刀彆在腰間,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獵槍子彈,確認沒啥問題,這才慢慢推開房門。
院裡的雪厚得能沒過腳脖子,踩上去“咯吱咯吱”直響。
冷風刮在臉上跟針紮似的,吸口氣都覺得肺裡涼颼颼的。
沒一會兒,耗子和銀山也從屋裡出來了,倆人裹得嚴嚴實實,活像倆大棉花團子。
耗子搓著凍紅的手,興奮地說:“楓哥,今兒咱加把勁兒,再打個大貨回去!”
銀山跺了跺凍僵的腳,跟著說:“就是!昨天收獲不錯,可這山裡好東西多著呢。”
陸少楓笑了笑,把衣領緊了緊:“行,但進了山可得小心。
天冷了,野獸找不著吃的,凶得很。”說完,對著狗叫了聲,大青和大黃立馬從窩裡衝出來,大黑也跟了過來,搖著尾巴圍在他身邊,直往他褲腿上蹭。
三人隨便啃了幾個玉米餅,喝了碗熱乎粥,帶著三狗就往山裡走。
剛出村口,就聽見前麵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還有人說話。走近一看,原來是村裡幾個老獵人背著獵槍,牽著獵狗也要進山。
領頭的是趙老栓,臉上皺紋一道一道的,是屯裡打獵最厲害的人。
他瞧見陸少楓他們,先是一愣,隨後笑著說:“喲,銀山,今兒也帶朋友打獵啊?”
銀山趕忙上前,客氣地說:“趙大爺,您也來啦!給您介紹下,這是陸家屯的陸少楓和耗子,他倆打獵可在行,昨天打了不少好東西呢!”
陸少楓和耗子也趕緊打招呼:“趙大爺好!”“各位叔伯好!”
趙老栓上下打量著陸少楓,看他身板挺直,眼神沉穩,心裡暗暗點頭:
“不錯不錯,看著就是個能乾的小夥子。不過這山裡危險,你們年輕人有膽子是好事,可千萬得注意安全。”
旁邊有個外號叫王胖子的獵人,拍著肚子說:
“趙大爺,您就彆操心了!現在的年輕人厲害著呢,再說還有銀山跟著。”
他又轉頭對陸少楓和耗子說:“小夥子,打獵要是碰上啥難處,儘管喊一聲,彆客氣!”
耗子嘿嘿一笑,撓撓頭說:“謝謝王大叔!真要有搞不定的,肯定麻煩您!”
東北人就是這樣,說話直來直去,但特彆實在。
趙老栓清了清嗓子說:“行了,彆嘮嗑了,再磨蹭天就大亮了。山裡啥情況都說不準,大夥兒互相照應著點!”
大夥兒答應一聲,又聊了幾句哪裡有野獸,就各自帶著獵狗往不同方向走了。
陸少楓他們也繼續往深山裡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山裡本來安安靜靜的,就聽見他們走路聲和獵狗的叫聲。
陽光從樹枝縫裡漏下來,在雪地上晃悠。風吹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著怪滲人的。時不時有幾隻鳥撲棱棱從樹上飛走,鑽進密林裡不見了。
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耗子突然壓低聲音喊:
“楓哥,快看那邊!”陸少楓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瞧,不遠處的雪地上,幾隻野雞正低頭找食吃,旁邊還有幾隻兔子蹦躂。
“機會來了,耗子,練練手。”陸少楓拍拍耗子肩膀。
耗子立馬來了精神,端起獵槍,憋住氣,瞄準一隻羽毛花裡胡哨的野雞。他手還有點發抖,畢竟這是頭一回在陸少楓跟前正經打槍。
“砰”的一聲槍響,山裡一下就不安靜了。那隻野雞“撲騰”一下掉在地上,其他野雞和兔子嚇得撒腿就跑。
耗子高興得直蹦:“打中了!楓哥,我打中了!”
陸少楓笑著說:“打得不錯!快去把野雞撿回來,彆讓大青搶了。”
耗子樂嗬嗬地跑過去把野雞撿回來,還跟銀山顯擺:“銀山哥,你看我這槍法,是不是長進了?”
銀山也笑著誇他:“確實有進步,不過還得接著練。
你看那邊,還有幾隻兔子沒跑遠呢!”耗子一聽,眼睛立馬亮了,又舉起獵槍瞄準兔子。“砰”的一聲,兔子也倒下了。
一路上隻要看見能打的獵物,陸少楓就讓耗子練槍。
耗子有時打得準,有時打偏,打偏了就直嘟囔:“這破槍肯定沒調好!”
陸少楓就在旁邊耐心教他:“彆著急,開槍時手要穩,氣要勻,看準了再扣扳機。打獵跟乾啥事兒都一樣,得沉住氣。”
陸少楓自己倒不咋開槍,一直留心觀察四周,盯著地上的腳印、樹枝的動靜,還聞著空氣裡有沒有啥特彆的味兒。
不知不覺就到中午了,三人走了大半天,除了耗子打的幾隻兔子和野雞,再沒碰上大獵物。
耗子有點泄氣,踢了踢地上的雪說:“楓哥,走這麼久了,咋就沒碰上大貨呢?是不是咱走錯路了?”
銀山也皺著眉頭說:“按理說這會兒,山裡的獐子、麅子應該不少,今兒咋這麼安靜?”
陸少楓不慌不忙,抬頭看看山,又低頭瞅瞅地上的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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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急,山裡大著呢,肯定有大家夥。天冷,它們說不定躲在暖和地方不出來。咱再往前走,沒準就能碰上。”
正說著,他突然盯著不遠處一棵大樹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