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勇嚇得眼睛瞪得老大,往後連退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裡的油燈“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還好油燈結實,沒摔碎。他聲音都變了調,結結巴巴地問:“你、你這咋弄的?少楓人呢?”手死死抓著門栓,指甲都摳進木頭裡,指關節發白。
聽到動靜,王桂蘭和小雅趕緊跑過來。
小雅一看見耗子這副模樣,“啊”地尖叫一聲,捂著嘴往後退,後背“咚”地撞在門框上。她眼睛瞪得滾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渾身抖得像篩糠。
王桂蘭眼前一黑,腿軟得站不住,差點癱在地上,多虧小雅反應快,一把扶住她。母女倆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抖個不停。
小雅抽抽搭搭地問:“耗子哥……你這是咋啦……”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耗子一看把人嚇壞了,急得額頭直冒青筋,趕忙解釋:“你們彆怕!這血都是野豬的,我沒事兒!少楓也好好的,他讓我回來找人幫忙!”
用臟兮兮的手胡亂抹了把臉,臉上又是血又是汗,看著更嚇人了。
一聽哥哥沒事兒,小雅緊繃的身體鬆了鬆,但扶著媽媽的手還是不敢鬆開。
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問:“我哥真沒受傷?你沒騙我吧?”
一邊問,一邊還偷偷打量耗子身上的血,眼神裡全是擔心。
王桂蘭也著急地拽著耗子的胳膊問:“少楓還在山裡?那多危險啊!黑燈瞎火的,他咋不一起回來?”說著說著,聲音就帶上了哭腔。
耗子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一邊抹著臉上的血汙和汗漬,一邊快速說道:“我們在老龍溝打著野豬群了,足足一百多頭!還有一頭特彆大的豬神!
楓哥讓我回來叫人,讓叔去屯部打電話給林場的張主任,借卡車到家裡等著,再叫三十個人,都帶上武器,進山拉野豬,他一個人在那兒守著,怕有危險。”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既有後怕也有急不可耐。
陸勇一下子回過神,但腦袋還是亂成一團麻。“一百多頭野豬”“豬神”這些話,在他耳邊嗡嗡直響,像打雷似的。
他傻愣愣盯著耗子,嘴唇直打哆嗦,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心裡又害怕又懷疑,可不知為啥,還有點隱隱的驕傲。
王桂蘭急得推了他一把,帶著哭腔喊:“孩子他爸!你還傻站著乾啥?趕緊聽耗子說的去辦啊!少楓一個人在山裡,得多嚇人!”
陸勇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哎!哎!我這就去!”他轉身就要往外跑,剛邁了兩步又猛地刹住,回頭死死盯著耗子,眼神裡全是著急:“你跟叔說實話,少楓真沒事吧?可彆瞞著我們!”
“叔!我就是騙誰,也不敢騙您啊!”耗子急得直跺腳,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楓哥好著呢!就是殺野豬累著了,讓我趕緊回來叫人。他還說等把野豬拉回去,要給小雅用豬神獠牙做項鏈呢!”
陸勇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大步流星衝出院子,扯著嗓子在黑夜裡大喊:“軍子!軍子!快跟我走!去老龍溝接少楓!”
王桂蘭拉著耗子往屋裡走,手還在不停地抖:“耗子,快進屋,嬸給你找身乾淨衣裳,再燒點熱水擦擦。”
她一邊走一邊念叨,“少楓真沒出事?沒受傷吧?這孩子,咋就不知道怕呢……”語氣裡全是心疼。
小雅也跟著進了屋,她走到炕邊拿起帕子,緊張得小手直哆嗦,小聲說:“耗子哥,擦擦臉吧。”
雖然還有點害怕,但聽說哥哥沒事,心裡也踏實了些。
耗子接過帕子,連聲道謝:“謝謝小雅。”他隨便擦了擦臉,露出本來的模樣,可眼神裡還是驚魂未定。
耗子坐在炕沿上,一邊脫著沾滿血的棉襖,一邊說起打獵的事兒。
說到驚險的地方,聲音都跟著發顫:“嬸,小雅,你們是沒見著那頭豬神,凶得很!眼睛紅通通的,跟燈籠似的!
多虧楓哥的法子,不然我倆今天哪能乾這麼大的事!不過你們放心,楓哥身子骨結實,一點傷都沒受。”
說得激動,手腳跟著比劃,雖說心有餘悸,可臉上還帶著點得意。
小雅在旁邊聽得入神,拳頭攥得緊緊的,聽到嚇人的地方眼睛瞪得老大,聽說哥哥沒事,這才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血色。
她跑到灶房門口,跟正在燒火的王桂蘭說:“媽,我來燒熱水給耗子哥洗臉吧。”聲音輕快了不少。
王桂蘭聽著,眼眶又紅了,抹了把眼淚說:“這混小子,淨讓大人操心。”
轉身把熱水遞給耗子,又找出陸少楓的乾淨衣服,“快換上,彆凍著。你瞧這一身血,可把嬸嚇得不輕。”
耗子接過衣服,連聲道謝:“謝謝嬸。”
沒一會兒,陸勇帶著軍叔回來了,後麵還跟著三十個民兵。
大夥兒臉色都不敢置信,手裡拿著槍、斧頭和砍刀,肩膀上扛著繩子,一看就是準備好去山裡拚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