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耗子應得爽快,轉身就往馬廄跑,腳步輕快得像一陣風。
馬廄裡彌漫著淡淡的草料香,鄂倫春馬正低頭嚼著草料,
見有人進來,抬起頭打了個響鼻,鼻孔裡噴出白氣。
耗子熟練地牽出馬車,拿起韁繩套在馬身上,手指靈活地打著繩結,動作麻利得很。
旁邊的黑風很聽話,隻是偶爾甩甩尾巴,蹄子在地上輕輕刨著,濺起細碎的乾草。
英子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還有一個單獨的長條包,包上的帶子勒得她胳膊微微發紅。
把包放在屋簷下,仔細檢查著:“人參都用苔蘚重新裹過了,外麵套了油紙,防潮。
虎皮單獨放在這個包裡,墊了棉布,彆蹭壞了毛。”
一邊說一邊把包上的繩子係得更緊些,每一個結都打得結實又規整,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辛苦你了英子姐。”耗子從馬廄回來,看到英子忙碌的身影。
英子抬起頭,眼睛彎成了月牙:“耗子,路上小心點,照顧好你楓哥,他這幾天累壞了。”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臉上,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桂蘭端著一個搪瓷碗從廚房出來,碗沿還沾著幾點麵粉,
裡麵臥著四個白胖的雞蛋,冒著熱氣,香氣隨著晨風飄散開來。
“少楓,耗子,快來吃雞蛋,墊墊肚子。”
把碗放在石桌上,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圍裙上沾著點點油漬,
“路上餓了就吃,彆舍不得,不夠我再去煮。”眼睛裡滿是心疼。
陸少楓拿起兩個雞蛋,遞給耗子一個,蛋殼還帶著溫熱:“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耗子接過來,迫不及待地剝開蛋殼,金黃的蛋黃流出來沾了嘴角,吸溜了一下,
含糊不清:“嬸子煮的雞蛋就是香,比家裡的好吃多了,我娘煮的總有點溏心。”
王桂蘭被他逗笑了,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
“這孩子,就會哄我開心。賣東西時機靈點,彆讓人騙了。
賣了錢先存著,彆亂花,娶媳婦還得用錢呢。”
絮絮叨叨地叮囑著,手裡還往陸少楓的口袋裡,塞了幾塊水果糖,
油紙包裝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給你和耗子路上吃,解悶。”
陸少楓笑著應下:“知道了媽,您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
和耗子很快吃完雞蛋,陸少楓把帆布包搬到馬車上,大的兩個包穩穩地放在車廂裡,
裝虎皮的包小心地靠在一邊,用繩子一圈圈固定好,確保不會晃動。
“好了,出發。”拍了拍手上的灰,拍掉沾著的草屑,對耗子說。
趕著馬車慢悠悠地駛出四合院,晨光穿過樹梢,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路邊的野花沾著露珠,紅的、黃的、紫的,開得熱熱鬨鬨,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耗子甩著韁繩,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調子忽高忽低,心情好得不得了。
陸少楓坐在車廂邊,看著熟悉的村莊漸漸遠去,炊煙嫋嫋升起,心裡盤算著今天的事,
臉上卻很平靜,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車廂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