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疤瘌帶著李老大、王老五和王小辮也追到了附近,聽到人熊的嚎叫,和耗子那淒厲的哭喊,嚇得不敢再往前衝。
“媽的,這是啥動靜?”
王小辮哆嗦著說,小辮抖得像風中的狗尾巴草。
張疤瘌咬了咬牙:“不管了,先找到李老二那孫子,把參拿回來再說!”順著血跡,也往火堆的方向摸了過來。
三方人馬,一頭人熊,還有一個嚇尿了的耗子,在這漆黑的長白山夜裡,因為一堆火和幾根人參,即將在這小小的營地,爆發一場驚心動魄,又透著點滑稽的衝突。
而此刻的耗子,還在和那頭八百斤的人熊對峙著,感覺自己的心臟隨時都要跳出來。
舉著火棍,盯著人熊,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楓哥,你他娘的再不來,我就真成笑話了啊!”
夜風吹過,火堆發出“劈啪”的聲響,長白山坐山觀虎鬥,把三夥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地上交織、晃動,像一場無聲的較量。
遠處的狼嚎、近處的熊吼、還有耗子壓抑的啜泣聲,交織成一曲詭異的夜森林交響樂,預示著一場血戰或者說鬨劇)即將來臨。
陸少楓拽著李老二的後領剛走沒幾步,就聽見營地方向傳來耗子變調的哭嚎,混著野獸的咆哮,像把鈍刀子在磨耳朵。
白龍突然炸毛,對著來路狂吠,尾巴繃得像根上了弦的鐵條。
“媽的!”
陸少楓一把推開李老二,轉身就往營地衝,“跟緊!掉隊死了彆怨我!”
白龍帶著狗幫率先竄出去,銀白的身影在黑暗裡像道閃電。
陸少楓緊隨其後,獵槍在手裡顛得邦邦響,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耗子那慫包可彆真被熊啃了。
李老二哪敢遲疑,拖著流血的胳膊連滾帶爬地尾隨。這輩子偷雞摸狗練就的逃跑本事,今兒全用在了追人上,心裡把陸少楓罵了八百遍,卻又不敢停下——
身後的黑暗裡,張疤瘌帶著李老大、王老五和王小辮正順著血跡追。
王小辮手裡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地上蜿蜒的血痕:“叔,這孫子流血跟淌水似的,跑不遠!”
張疤瘌啐了口唾沫,手裡的開山斧攥得發白:“追上了非扒了他的皮!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起黑票,活膩歪了!”
穿過最後一片榛子叢時,眼前的景象讓陸少楓倒吸一口涼氣——火堆旁,耗子正舉著根燒紅的木柴蹦躂,軍綠色褲衩濕得能擰出水,腚溝子沾著片腐葉,活像隻剛從泥塘撈出來的癩蛤蟆。
而他對麵,那頭人熊正用後腿撐著身子,前爪往胸前比劃。
“楓哥!你可來了!”
耗子看見陸少楓,哭嚎聲陡然拔高,委屈的要死。
“這人熊會武術!它剛才給我作揖,我尋思著回個禮,它就翻臉了!”
陸少楓沒工夫搭理他的胡咧咧,舉著獵槍慢慢往前挪。這頭人熊站起來快有兩米五了,黑褐色的長毛間纏著碎樹皮和苔蘚,爪子比殺豬刀還寬,正滴著粘稠的涎水。
最嚇人的是那雙小眼睛,透著股不屬於野獸的陰鷙,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在掂量這獵物夠不夠塞牙縫。
“吼——”
人熊突然咆哮,龐大的身軀往前傾了傾,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溝痕,腐葉混著泥土飛濺。
陸少楓猛地舉槍把人熊吸引過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