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大清早的四合院,空氣裡還飄著露水的濕氣,沾在院角的草葉上,亮晶晶的晃眼。
陸少楓坐在石凳上,手裡攥著兩段硬棗木,刀刃貼著木茬遊走,“沙沙”聲在安靜的院裡格外清晰。
木屑簌簌落在地上,堆成一小撮,指節微微泛白,力道均勻得像在打磨一件寶貝,
沒一會兒就把棗木削成光滑的木叉。
翻出英子縫衣服剩下的粗橡皮筋,牢牢綁在木叉兩端,又剪了塊厚布當彈兜,
扯著橡皮筋試了試拉力,指尖感受到韌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耗子踮著腳湊過來,蹲在旁邊不敢靠太近,手指輕輕戳了戳彈弓的木叉,又趕緊收回手,生怕碰壞了:
“楓哥,你做這玩意兒乾啥?打獵不有槍嗎?槍打的不是更準?”
眼睛瞪得溜圓,盯著彈弓直瞧,耳朵豎得筆直。
“想打些小玩意兒。”
陸少楓把做好的彈弓遞過去,又從口袋裡掏出把磨得光滑的石子,放在耗子手心,石子溫熱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
“這玩意兒輕便,揣在兜裡不占地方,打小獵物正好,給家裡加個菜。”
耗子捏著彈弓,試著拉了拉橡皮筋,才拽開一點,手還忍不住有點抖:
“楓哥,這玩意兒勁兒也太大了,我能打中嗎?彆到時候石子飛自己臉上。”
苦著臉,語氣裡滿是沒底。
進山後,兩人沿著林場邊緣走,腳下的落葉踩得“咯吱”響。
“前麵鬆樹林裡有鬆鼠,正好練手。”陸少楓突然停步,指了指不遠處的鬆樹,聲音壓得很低。
鬆樹林裡,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光影。
一隻棕紅色的鬆鼠蹲在鬆枝上,抱著鬆果啃得正歡,蓬鬆的尾巴時不時掃過樹枝,
耳朵尖警惕地動著,稍有風吹草動就抬頭張望。
陸少楓抬手摸出顆石子,搭在彈兜上,手臂緩緩抬起,手腕穩得像釘在原地。
“看好了,瞄準後彆慌。”話音剛落,石子“嗖”地飛出去,精準砸在鬆鼠後腦勺上!
鬆鼠“吱”地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爪子一鬆,鬆果和身體一起掉下來,
大青早弓著身子候在樹下,一口就把鬆鼠叼到陸少楓腳邊,尾巴得意地晃著。
“厲害啊楓哥!”
耗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個拳頭,連忙舉起自己的彈弓,手臂卻晃得像風中的草。
陸少楓走過去,從後麵按住他的手腕:
“彆急,彆盯著獵物死瞄,靠手感找角度,手彆抖,屏住呼吸——等它停下來再放。”
耗子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著,眼睛死死盯著另一棵樹上的鬆鼠。
等鬆鼠再次低頭啃鬆果時,猛地鬆開手——石子“嗖”地飛出去,擦著鬆鼠的耳朵過去,打在樹乾上彈開。
鬆鼠受驚,“噌”地竄上樹梢,沒影了。
耗子臉一垮,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肩膀:“唉,沒中。”
“再來。”
陸少楓撿起顆石子遞過去,“剛開始都這樣,多練兩回就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