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事完了,得再買幾把56半放家裡備用,這次的事也算提了個醒,家裡沒趁手的家夥可不行。
“走!”
陸少楓拽著耗子的胳膊就往門外衝,耗子被拽得一個趔趄,獵槍差點滑下來,連忙用胳膊夾緊,踉蹌著跟上。
剛到院門口,他又停下腳步,回頭衝院裡喊:“白龍!”
趴在院角的白龍立馬站起來,尾巴豎得筆直;小花也跟著湊過來,尾巴輕輕掃著地麵。
陸少楓指著四合院大門:“你帶著狗幫守好家,彆讓生人進來,等我回來。”
白龍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又轉身對著大青和小花低吼兩聲,像是在交代任務。
兩人踩著土路往屯子跑,路邊的草葉還掛著晨露,“滴答”落在褲腳上,沒跑幾步就濕了半截。
屯子裡早起的人家已經開了門,王大爺端著搪瓷缸在門口漱口,見他們跑得急,
含著水含糊喊:“少楓!耗子!咋了這是?火急火燎的!”
陸少楓沒工夫回話,隻揮了揮手。
沒跑五分鐘,就聽見前麵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混著“嗡嗡”的議論聲,像一群炸開的馬蜂。
李民家的院外圍滿了人。陸少楓分開人群往裡擠,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張嬸,連忙低聲道:“對不住,張嬸,讓讓。”
院子裡一片狼藉,土坯牆被撞出個碗口大的洞,牆土掉了一地,混著暗紅色的血跡;
院角的柴火垛塌了半邊,幾根柴火上還沾著碎肉和黑毛;
兩具屍體躺在地上,蓋著白布,流淌的血已經凝固成深褐色,順著地勢往低窪處流,在牆角積成一小灘,腥氣順著風飄過來,嗆得人嗓子發緊。
張嬸——李民的媽,癱坐在院中央的磨盤旁,懷裡抱著個裹在碎花小被子裡的孩子。
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小臉憋得通紅,小手緊緊攥著被子角;
張嬸自己哭得渾身發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花白的頭發亂蓬蓬的,手裡還攥著塊孩子的小棉襖,棉襖上沾著血漬。
一遍遍地拍著孩子的背,嘴裡反複念叨:“我的兒啊……我的兒媳婦啊……淩晨我還聽見你倆逗孩子笑……怎麼就沒了啊……
那熊瞎子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
旁邊的李民的爹——頭發全白了的李老頭,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後背的補丁被眼淚浸濕,貼在身上。
肩膀一抽一抽的,嘴裡哽咽著,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民啊……爹對不起你……早知道不讓你倆住這院了……早知道……爹該跟你一起守著……”
“軍叔呢?”陸少楓抓住旁邊一個民兵的胳膊。
那民兵是屯裡的後生王強,嘴唇哆嗦著指了指屋裡:“在……在裡麵呢,剛跟趙炮、王炮商量完……
讓我在這兒守著,不讓人亂進……軍叔說……等你來了再搜山,怕其他人應付不了……熊瞎子太凶了。”
陸少楓推開虛掩的屋門,一股煙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嗆得他咳嗽了兩聲。
軍叔坐在炕沿上,手裡攥著個銅煙袋鍋,煙杆都快被捏斷了,煙灰掉在炕席上,燙出幾個小黑點;
趙炮和王炮站在旁邊,趙炮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縫裡還沾著煙末;王炮的臉漲得通紅,時不時跺腳,地板被踩得“咚咚”響。
“軍叔。”陸少楓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
軍叔抬起頭,眼裡布滿血絲,眼球上的紅血絲密密麻麻的,像張蜘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