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的迷霧林裡,王禿子帶著二十多個手下,已經在霧裡繞了三個多小時。
霧濃得像浸了水的棉花,貼在臉上又涼又悶,
能見度不足半米,走在最前麵的人,伸手都隻能看到模糊的指影。
每個人的褲腿都沾滿了泥汙,鞋子裡灌滿了腐葉爛泥,走一步都“咕嘰”作響,像是踩在爛肉上。
“王哥……我真走不動了……”
一個叫小三子的年輕匪幫成員“噗通”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聲音裡滿是哭腔,
“這霧根本散不了,我們是不是要困死在這裡了?”
臉慘白如紙,嘴唇乾裂得滲出血絲,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像兩天沒合眼的賭徒。
王禿子心裡也早沒了底氣,卻還是強撐著踹了小三子一腳,靴底踩在對方沾滿泥的褲腿上,留下個黑印:
“哭個屁!再哭老子現在就把你扔去喂狼!把參筐抬好!”
話雖狠,連他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手裡的地圖早就被霧水浸成了紙漿,
揣在懷裡像塊濕抹布,周圍的樹影長得一模一樣,連昨晚標記的歪脖子樹都找不到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像被開水燙到的野獸,尖銳得能刺破耳膜。
那聲音裹在霧裡傳過來,帶著股血腥氣,聽得人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那是什麼聲?”一個叫老憨的匪幫成員,哆哆嗦嗦地抓著旁邊的樹乾,手指摳得樹皮都掉了塊,
“是……是李疤臉哥的聲音吧?”
王禿子的心臟“咯噔”一下,像被一隻手攥緊了。
和李疤臉一起混了五年,對方的聲音他絕不會認錯。
可那慘叫聲裡的痛苦,根本不像是被槍打中的樣子——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活活撕碎!
“彆他媽瞎猜!”
強壓著心裡的恐懼,聲音卻沒了之前的狠勁,
“繼續走!往東邊走!”
可沒人動,手下們都僵在原地,眼神裡滿是恐懼,有人甚至開始偷偷往後退。
老憨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王哥……我聽說……這長白山深處有‘吃人的山魈’,專吃活人的內臟……是不是……是不是那東西……”
“閉嘴!”
王禿子猛地回頭,卻在轉身的瞬間,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那味道不是之前打獵時聞到的獸血味,而是帶著熱乎氣的人血味,
混著內臟的腥氣,飄進鼻子裡,讓人胃裡翻江倒海。
“嘔——”
小三子最先忍不住,蹲在地上乾嘔起來,吐出的隻有酸水。
王禿子的腿也開始發軟,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霧稍微散了點,前麵的地上隱約躺著幾個黑影。
慢慢走近,心臟越跳越快,直到看清那是幾具屍體——正是李疤臉隊伍的人!
他們的肚子被撕開一個大豁口,暗紅色的內臟碎片散落在腐葉上,腸子像爛麵條一樣拖在地上,上麵還沾著泥土和草屑。
最嚇人的是李疤臉的屍體——眼睛還圓睜著,瞳孔裡滿是極致的恐懼,
嘴巴張得能塞進個拳頭,肚子裡的內臟被掏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個空殼。
“啊!怪物!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