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驚,
轉頭對著不遠處的一座攝羅子喊:“其其格!快把少楓送來的止血藥,和消炎藥拿過來!
再燒壺熱水!動作快點!”
話音剛落,攝羅子的門簾就被掀開,其其格看了下是陸少楓後,立馬轉身進去拎著藥包。
兩個年輕獵手快步跑過來,合力推著爬犁往大攝羅子走,
剛掀開爬犁上濕透的梧桐樹葉,就被白龍突然抬起的頭嚇了一跳,
白龍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眼神裡滿是凶戾,雨水順著它的白毛往下淌,更顯猙獰。
兩個獵手立刻停住手,往後退了兩步,看向陸少楓的眼神帶著求助:“少楓,還是你來吧,我們實在不敢靠近。”
陸少楓走過去,白龍看到他,喉嚨裡的咆哮立刻收了,
隻是依舊警惕地盯著旁人,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它的頭,才慢慢放鬆下來,重新蜷縮回去。
阿勒泰在旁邊感歎:“這白狼是真認人,除了少楓,誰來都被它呲牙嚇退。”
其他獵手也跟著點頭,目光落在白龍身上時,滿是敬畏——在鄂倫春人的認知裡,能被猛獸認主的人,都是被山神眷顧的勇士。
正說著,其其格牽著巴特走了過來。
手裡的藥包沉甸甸的,裡麵裝著陸少楓前幾天送來的西藥,
看到被巴圖魯和陸少楓扶著的耗子,趕緊加快腳步:“少楓,耗子,你們咋傷成這樣?快進攝羅子!我這就給你換藥!”
巴特穿著件新的小獸皮褂子,小臉上沾著泥點,
手裡攥著磨得光滑的小鹿骨哨,目光落在耗子蒼白的臉上,
沒敢往白龍那邊瞟——跟著進攝羅子時,還時不時回頭看耗子,小聲問:
“耗子叔叔,你是不是很疼啊?我給你吹哨子止疼吧,媽媽說好聽的聲音能讓人不疼。”
耗子靠在火堆邊的鹿皮墊子上,臉色依舊蒼白,喘了口氣,
對著巴特笑了笑:“叔叔沒事,你吹吧,吹得好聽,叔叔聽著能舒坦點。”語氣溫和,卻沒刻意裝嫩,帶著長輩對孩子的包容。
其其格蹲下身,從藥包裡掏出紗布和磺胺粉,小心翼翼地解開耗子腿上的繃帶,
剛解開一半,就倒吸涼氣:“這傷口還在滲血,都泡發炎了!還好有你送來的消炎藥,也幸虧你們連夜回來了,不然可麻煩了!”
用棉簽輕輕擦拭,“你倆這一路,遭了不少罪吧?這傷口看著就疼。”
“其其格嫂子,進山打獵哪有不遭罪的,”耗子苦笑一聲,看著腿上翻卷的皮肉,
“上次跟楓哥去打獵,碰到老虎,養了半個月才好。這次還算幸運,就是得耽誤幾天回屯子。”
陸少楓坐在火塘另一側的鹿皮上,懷裡抱著醉仙,小家夥已經從外套裡鑽了出來,正好奇地盯著火塘裡的火苗,小尾巴輕輕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