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慢悠悠抬了抬眼皮,琥珀色的眼珠裡沒半點往日的亮勁兒,隻斜著掃了他一眼,跟看仇人似的,又把腦袋埋回爪子裡,連哼都沒哼一聲。
那眼神,活脫脫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看得陸少楓心裡軟了軟
——早晨出門時光顧著帶新狗練手,忘了這倆老夥計一直跟著自己打獵,
早就把“進山”當成了每天的盼頭,今天冷不丁落下它們,確實有點不地道。
“得,還是得拿‘殺手鐧’。”
陸少楓站起身往倉庫走,心裡嘀咕“這狗要是個人,指定得跟我吵一架”。
從架子上抽了三根人參出來,——這可是喂狗的“硬通貨”,平時給半根都能讓它們歡實得跟二哈似的。
拿著人參回到老狗舍,白龍還是那副趴窩的模樣,
陸少楓剛走近,就見它的耳朵尖動了動,眼珠在爪子縫裡偷偷瞟著人參,尾巴梢也輕輕掃了下地麵——這狗,心裡門兒清,就是嘴硬。
“彆裝了,聞著味兒了吧?”
陸少楓蹲下來,把一根人參放在白龍鼻子前,參香混著泥土的氣息飄過去,
白龍的鼻子明顯抽了抽,還是把頭往旁邊扭了扭,連嘴都沒張,跟嫌不夠似的。
“嘿,你還跟我強上了?”
陸少楓笑罵一句,把人參往它麵前的石台上一放,
“給你留著,想吃了自己拿,彆到時候餓了又跟我哼哼唧唧。”
起身往大青的狗舍走——躲在裡麵,連個影子都看不見,隻能聽見裡麵傳來輕微的“呼哧”聲,跟悶葫蘆似的。
“大青,出來吃參了!”
陸少楓敲了敲木柵欄,聲音放軟,
“今天沒帶你進山是我不對,明天咱去臥龍坡,打大野豬,讓你先衝,新狗都跟在你後麵,行不?”
裡麵沒動靜,乾脆彎下腰,往狗舍裡瞅——昏暗中能看見個壯實的黑影縮在角落,身子擠在窩裡,隻露出兩隻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陸少楓把人參伸進窩裡晃了晃:“再不來,我給白龍了啊——它剛才都快忍不住了,就差張嘴搶了,你要是不吃,可彆後悔。”
話音剛落,裡麵突然傳來“嗚——”的低吼聲,帶著點威脅的意味,
聲音虛得很,沒半點平時跟野豬對峙的凶勁兒。
“你還敢跟我齜牙?”
陸少楓故意把人參往回一收,空著的手直接伸進窩裡——大青的毛又硬又紮手,剛碰到它的前腿,裡麵的吼聲就沒了,隻剩下輕微的“吭嘰”聲,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順著腿往外拽,
大青死死坐著不動,爪子在地上刨出兩道印子,可架不住陸少楓的力氣,被一點點拽了出來。
剛拽出窩,陸少楓就愣了——大青的眼睛濕漉漉的,眼尾還沾著點淚痕,平時豎得筆直的耳朵耷拉著,尾巴夾在腿中間,
活脫脫就是個受氣包。
“喲,還哭了?”
陸少楓心裡一軟,把人參放進它的食盆,伸手摟住它的腦袋,手指順著它的脖子往下摸,
能感覺到它的身體還在輕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