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鳴隱鋒芒,一飛衝天震四方。
問鼎中原豪氣顯,飲馬黃河霸業昌。
寬宏能納逆耳語,智略堪平亂世殤。
楚宮千載風雲散,莊王英名萬古揚。
開篇前插一嘴,帝王篇終於寫完了,接下來便是我們的霸主篇,按照我們正常讀史都是帝王將相,但在帝王和將相之間還有這麼一批人,值得我們尊敬——霸主。
“成王敗寇”如果紅花沒有綠葉映襯,那便不會那麼耀眼。如果不是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勝吳廣起義拉開反秦的大幕,那麼豈會有後麵的高祖劉邦一統大業?不是那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張角率領黃巾軍掀開東漢王朝的最後一塊“遮羞布”,又豈會有一統三國的魏晉王朝?不是那句“首戰即決戰,一戰定乾坤”,陳友諒率領當時最強大的“航空母艦”與朱元璋在潘陽湖大戰,又豈會讓朱元璋完成一統天下的夙願……
他們在曆史的長河中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不甘忍受封建王朝的壓迫,奮起反抗,他們雖然失敗了,但英雄偉績值得我們敬佩。
我想了很久,不知從哪裡開始,想來想去,還是從他這開始——楚莊王。因為“楚王問鼎”拉開了春秋的大幕舞台,將周王朝的最後一絲漣漪撕破,開啟了一個諸侯爭霸的局麵。
公元前613年,楚穆王熊商臣前腳剛咽氣,太子熊侶後腳就披上了楚王的冕旒,這便是後來震徹春秋的楚莊王。可誰也沒料到,這位新王一上台,竟把楚國朝堂攪成了“酒館子”——每天從早到晚,不是摟著美人喝酒,就是抱著樂器聽歌,朝堂上的奏章堆得能埋住案幾,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底下的大臣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要知道,當時的楚國雖說也算大國,可周邊的鄰居沒一個省油的:北邊的晉國盯著中原霸權,東邊的吳國在淮河邊上躍躍欲試,就連南邊的百越部落,都敢時不時來搶點糧食。老楚王在位時還能壓得住場子,如今新王天天“躺平”,再這麼下去,楚國遲早要被人啃得隻剩骨頭。
有個叫伍舉的大夫,實在看不下去了,硬著頭皮闖進王宮。一進門就看見楚莊王歪在榻上,左邊摟著個舞姬,右邊端著個酒樽,麵前還擺著一排編鐘,正聽得眉飛色舞。伍舉也不敢直接罵,隻好拐著彎說:“大王,臣最近聽說咱們楚國有隻怪鳥,落在朝堂上三年了,不飛也不叫,您說這鳥是咋回事啊?”
楚莊王眯著醉眼瞥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你當我傻?這鳥我知道——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先回去吧,該管的事,我心裡有數。”伍舉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琢磨著大王這話不像隨口糊弄,可轉頭再看楚莊王,又端著酒樽跟美人劃起拳來,半點要“飛”要“鳴”的樣子都沒有。
接下來的兩年多,楚莊王變本加厲。他不僅天天喝酒,還下了道命令:“誰敢進諫,直接砍頭!”這下大臣們更不敢說話了,隻能看著楚國的朝政一天天爛下去。有個叫蘇從的大夫,性子急,看著自家國家快成了笑話,乾脆抱著必死的決心闖進王宮,一進門就嚎啕大哭。楚莊王被他哭得煩了,放下酒樽問:“你哭啥?”蘇從抹著眼淚說:“我哭我自己要死了,更哭楚國要亡了!我進諫您要殺我,可您天天這麼折騰,楚國遲早要被晉國滅了,到時候您也成了亡國之君!”
這話要是換在以前,楚莊王指定拔刀就砍,可這次他卻突然把酒杯一摔,站起身來,眼睛裡沒了半分醉意:“好!你這話沒白說,從今天起,老子不喝了!”
沒人知道楚莊王這三年到底在想啥。有人說他是故意裝醉,看看誰是忠臣誰是奸臣;也有人說他是剛繼位,怕底下的老臣不服,先藏著鋒芒。可不管怎麼說,這隻“睡了三年的鳥”,終於要展翅了。
楚莊王說不喝就真不喝了,第二天一早就穿著朝服坐在朝堂上,把堆了三年的奏章全搬了出來,一本本親自批閱。大臣們看著突然“開竅”的大王,都懵了——這還是那個天天醉醺醺的熊侶嗎?
更讓人意外的是,楚莊王不僅批奏章,還開始整頓朝堂。他先把這三年裡順著他喝酒、從不勸他的大臣抓了一批,說他們“誤國誤君”,要麼流放要麼降職;再把伍舉、蘇從這些敢進諫的大夫提拔起來,讓他們分管軍政大事。這一通操作下來,楚國朝堂立馬換了個模樣,那些混日子的官員再也不敢偷懶,都卯著勁乾活。
可光整頓內部還不夠,楚國的軍隊也得練。當時楚國的軍隊雖說人多,可軍紀渙散,打仗的時候還能看見士兵偷偷摸魚。楚莊王想了個辦法——搞了場“軍事演習”,可這場演習比真打仗還嚴。他讓司馬管軍隊的官)蒍賈負責操練,誰要是敢違反軍紀,不管官職大小,直接軍法處置。
有一次演習,楚莊王的弟弟公子側,仗著自己是王弟,偷偷喝了點酒,結果操練的時候遲到了。蒍賈二話不說,就把公子側的戰車給扣了,還把他的車夫拉出來打了三十鞭子。公子側氣得跑到楚莊王麵前告狀,說蒍賈不給自己麵子。楚莊王卻拍著桌子說:“他打得好!軍紀麵前,彆說你是我弟弟,就是我本人犯了錯,也得受罰!”公子側被懟得沒話說,隻能灰溜溜地回去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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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傳開後,楚國的士兵都知道新王是來真的,再也沒人敢違反軍紀。沒過多久,楚國的軍隊就從“散沙”變成了“尖刀”,就等著找個機會試試鋒芒。
可楚莊王心裡清楚,要想當霸主,光靠軍隊硬還不夠,還得有個能幫他出謀劃策的“智囊”。他聽說有個叫孫叔敖的隱士,特彆有本事,就在雲夢澤邊上種地。楚莊王立馬放下架子,親自跑到雲夢澤去請。
孫叔敖見楚莊王真的來請自己,也不含糊,跟他說了一大堆治理楚國的辦法:比如修水利、勸農桑、改革賦稅。楚莊王越聽越覺得靠譜,當場就任命孫叔敖為令尹相當於宰相)。孫叔敖也沒讓人失望,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修了個芍陂在今安徽壽縣),這是中國古代最早的大型水利工程之一,修好後能灌溉上百萬畝田地,楚國的糧食產量一下子翻了好幾倍,老百姓再也不用愁吃的了。
有了忠臣,有了強兵,還有了充足的糧食,楚莊王覺得,是時候讓楚國在諸侯麵前露一手了。
公元前606年,北方的陸渾戎一個少數民族部落)不安分,老是騷擾周天子的地盤。周天子沒辦法,隻能派人向楚國求救——畢竟當時楚國國力越來越強,是少數能打得過陸渾戎的國家。
楚莊王一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既能賣周天子一個人情,又能趁機展示楚國的實力。他立馬親自帶兵北上,沒費多少勁就把陸渾戎打跑了。可打贏之後,楚莊王卻沒急著回國,反而帶著軍隊開到了洛水邊上——這地方離周天子的都城洛陽隻有一步之遙。
周天子嚇壞了,趕緊派大夫王孫滿去慰勞楚軍。王孫滿一到楚營,就看見楚莊王穿著鎧甲,坐在中軍帳裡,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楚莊王也沒跟他客氣,上來就問:“周天子宮裡的那九個鼎,有多重啊?”
這話可把王孫滿嚇得不輕。要知道,那九個鼎是周天子的象征,叫“九鼎”,傳說是大禹治水後鑄的,代表著天下九州的統治權。誰要是問九鼎的重量,那意思就是“我想把天下搶過來”——這在以前,誰敢跟周天子這麼說話?
王孫滿定了定神,趕緊說:“大王,九鼎的重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的德行。當年大禹有德,老百姓才把九鼎給他;後來夏桀無德,九鼎就歸了商湯;商紂無德,九鼎又歸了周室。要是天子有德,就算鼎再輕,也沒人敢動;要是天子無德,就算鼎再重,也保不住。現在周天子雖然勢力不如以前,可德行還在,您問九鼎的重量,不太合適吧?”
楚莊王盯著王孫滿看了半天,心裡琢磨著:現在楚國雖然強,可要是真的跟周天子翻臉,其他諸侯肯定會聯合起來打自己,劃不來。他笑了笑,說:“你彆緊張,我就是問問。我楚國要是想鑄鼎,把兵器上的銅拆下來,也能鑄出九鼎來。”說完,就下令撤軍回國了。
雖然沒真的把九鼎搶過來,可“問鼎中原”這事兒,讓全天下的諸侯都知道了楚莊王的野心——楚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偏安南方的國家了,現在的楚國,要跟晉國搶中原的霸權。
而晉國這邊,也早就把楚國當成了頭號對手。當時晉國的國君是晉靈公,可晉靈公是個昏君,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還喜歡拿彈弓打大臣玩。晉國的大權,其實掌握在趙盾手裡。趙盾知道楚莊王不好惹,就想先下手為強,聯合其他諸侯一起對付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