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而出的新綠徹底改變了部落看待燧燁的方式。那不僅僅是對力量的敬畏,更增添了一種近乎依賴的信任。他能讓土地交出食物,這近乎神跡。老巫劃出的那片試驗田被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更多人開始模仿燧燁,學習用掘土棒翻鬆土地,播下精心收集的種子。一種全新的、名為“期待”的情緒,在部落中悄然滋生。
然而,燧燁心中的危機感並未減少。狼群的襲擊如同一個冰冷的警告,這片莽荒之地,危險無處不在。下一次來的,可能不隻是幾頭餓狼。他需要更堅固的庇護所。
“牆。”他對著岩和圍攏過來的獵人們,用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封閉的圓圈,將代表人和火堆的小石子圍在裡麵。然後,他做出野獸撞擊的動作,又指著圓圈,搖了搖頭。“安全。”他費力地吐出這兩個剛學會的音節。
獵人們看著地上的圖畫,交頭接耳,臉上露出恍然和興奮的神色。他們理解“庇護”和“防禦”的概念,狩獵時常利用山洞或巨石陣,但主動建造一個將整個聚居地包圍起來的“人造山”,卻是從未有過的想法。
說乾就乾。燧燁選擇的地點是靠近溪流的一處緩坡,地勢相對較高,能避免洪水,也便於取水。沒有磚石,沒有水泥,有的隻是無窮的泥土、木材和人力。
他設計了一種最原始的“夯土”技術。讓獵人們用石斧砍伐碗口粗的樹木,削尖一端,製成巨大的“夯錘”。再由婦女和老人用石片和獸皮筐挖取濕泥,混合切碎的乾草,填入事先用木樁劃出的基槽中。然後,由最強壯的獵人們喊著號子,合力抬起沉重的木夯,一下一下,反複捶打填人的泥土。
“嘿——喲!”
“嘿——喲!”
低沉而有力的號子聲第一次在這片土地上響起,不再是狩獵時的悄無聲息,也不是祭祀時的吟唱,而是一種充滿了力量與協作的、屬於建設者的節奏。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上,沉重的木夯砸實了一層又一層的基礎。progress是緩慢的,手掌磨出了血泡,肩膀變得紅腫,但沒有人抱怨。看著那道灰黃色的土牆一寸寸從地麵隆起,所有人眼中都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種對自身力量的確信,一種能夠主動改變環境、而不僅僅是被動適應的自豪感。
燧燁也沒有閒著。他改進了石斧的綁縛方式,讓其更加牢固。他利用杠杆原理,教人們如何移動巨大的石塊加固牆基。他甚至設計了一個簡陋的、可以開啟關閉的木質大門,用粗壯的藤蔓絞合固定。
圍牆的建造並非一帆風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幾乎將剛剛夯實的土牆變成泥潭。燧燁立刻指揮大家挖掘排水溝,用大量的樹葉和獸皮覆蓋未完工的牆頂,保住了勞動成果。這次應對,讓他在眾人心中的“領導者”形象更加具體,不再僅僅是神秘的賜予者,更是能在危機中帶領他們找到方法的人。
就在土牆修建到齊胸高時,遠方的山林裡,傳來了不同於狼嚎的、更具威脅性的聲音。
那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充滿威懾力的低沉咆哮,還夾雜著野牛驚慌的奔逃聲。負責警戒的獵人發出了急促的鳥鳴示警聲——這是岩根據燧燁的建議設定的簡單信號。
危險臨近。
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土牆尚未完工,根本無法抵禦大型猛獸的衝擊。
燧燁爬上牆頭的一處觀察平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密林搖曳,飛鳥驚起,一股令人不安的騷動正在逼近。
“所有女人和孩子!退回山洞!快!”燧燁用還不熟練的部落語吼道,這是他在緊張中下意識喊出的句子。令人驚訝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人們幾乎理解了他的意思,立刻慌亂卻有序地向後方一處天然的石洞撤退——那裡被當成了臨時的避難所。
“獵人!拿上武器!上牆!”他繼續下令。
獵人們立刻行動起來,拿起石矛、木弓極其簡陋,威力有限)、還有燧燁指導製作的、頂端削尖並用火烤硬了的重型標槍,迅速分布到土牆的各處。岩站在燧燁身邊,眼神銳利如鷹,緊握著手中的石矛。
燧燁的心臟狂跳。這不是演習,是真刀真槍的生存考驗。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身邊這些緊張的、卻死死握住武器的獵人。他們信任他,跟隨他建造這堵牆,現在,這堵牆將迎來第一次檢驗。
咆哮聲越來越近,林木的晃動已經到了山穀入口。
突然,一道巨大的、帶著斑斕花紋的身影猛地從灌木叢中竄出!
那是一頭體型巨大的劍齒虎!猙獰的獠牙閃爍著寒光,琥珀色的瞳孔充滿了暴戾與饑餓,它顯然是被什麼追趕,或者狩獵失敗,正處於極度煩躁的狀態。它一眼就看到了河穀中這個突然出現的、散發著人氣的“障礙物”。
低吼一聲,它四肢發力,帶著腥風直撲過來!
“準備!”燧燁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嘶啞。
獵人們屏住了呼吸,拉緊了簡陋的木弓,舉起了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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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虎猛地撞在尚未完全完工的土牆上!轟隆一聲,泥土簌簌落下,牆體劇烈震動,站在牆上的人一陣踉蹌。好在這一段牆體夯得最為結實,竟然沒有被撞塌!
巨虎似乎被激怒了,它人立起來,巨大的爪子狠狠拍打在牆頭,離一個獵人隻有幾步之遙!
“放!”
燧燁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