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毒痕、石圖與薪火之誓
澤的慘叫聲撕心裂肺,腿上的傷口猙獰可怖,黑紫色的毒痕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散發出淡淡的腐臭。恐慌瞬間攫住了圍觀的人群,剛剛因遊擊小隊成功而提振的士氣眼看就要潰散。死亡的陰影從未離去,隻是換了一種更陰毒的方式降臨。
“按住他!”燧燁的聲音斬釘截鐵,壓過了一切嘈雜。他推開驚慌的婦人,撲到澤的身邊。岩和另一個強壯獵人立刻上前,死死按住澤因痛苦而劇烈掙紮的身體。
燧燁的目光掃過那可怕的傷口,大腦飛速運轉。他不是醫生,但他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生物學和化學知識。毒液…通常與蛋白質或生物堿有關…高溫…吸附…
“火!拿燒紅的刀來!快!”他厲聲下令,同時撕下自己相對乾淨的獸皮內襯,死死勒在澤大腿根部,試圖減緩血液回流。
陶立刻從還在燃燒的工棚火爐中抽出一把短刃,刀尖燒得通紅。燧燁接過,毫不猶豫地對準那發黑腫脹的傷口邊緣烙了下去!
“滋啦——”令人牙酸的聲音伴隨著皮肉焦糊的氣味響起,澤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猛地挺起身子,又重重落下,昏死過去。
燧燁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手下卻穩如磐石。他小心地用滾燙的刀尖清理著腐肉和毒血,每一次落下都精準而冷酷。這不是治療,這是與死神搶人的殘酷手術。周圍一片死寂,隻有火焰的劈啪聲和皮肉焦灼的可怕聲響。
清理完創麵,燧燁又立刻讓人取來大量燒開後冷卻的鹽水反複衝洗,最後敷上老巫提供的、據說能解毒鎮痛的厚厚草藥泥。
做完這一切,他才直起身,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能否救回澤,一半靠他的緊急處理,另一半,隻能聽天由命。
他走到一邊,撿起那塊從敵人身上搜出的暗紅色石板。上麵的白色圖案在火光下顯得更加詭異:曲折的線條代表河流或道路?幾個三角形的標記是山丘還是營地?那些重複的、像眼睛又像腳印的符號又意味著什麼?
這無疑是一份地圖或某種情報,是理解敵人內部結構的鑰匙。但他無法完全解讀。他將目光投向老巫。
老巫接過石板,乾枯的手指細細摩挲著那些符號,渾濁的眼中閃過思索的光芒。她沉默了很久,才用不確定的語氣緩緩說道:“這條彎曲的線……很像遠處那條‘咆哮之水’指一條湍急的河流)……這個標記……可能是他們存放‘發光石頭’指黑曜石)的地方……或者……是舉行‘血石之宴’的場所……”
她的解讀零碎而模糊,依賴於傳說和古老的記憶,但至少提供了一個方向。燧燁立刻找來一塊平整的沙地,根據老巫的提示和自己偵察隊帶回的信息,嘗試將石板上的符號與已知的地理對應起來。
“如果我們假設這裡是他們的山穀入口……那麼這條支流……這個標記點很可能是一處重要的物資點或祭祀點……”燧燁用木棍在沙地上畫著,眉頭緊鎖。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逐漸成型——下一次遊擊行動,不再滿足於獵殺落單者,而是要依據這份殘缺的地圖,直插對方可能的核心區域之一,進行破壞或偵查!
然而,澤的重傷像一盆冷水,提醒著他行動的代價和敵人的狠毒。他需要更周密的計劃,更需要……解藥。否則,每一次負傷都可能意味著減員和死亡。
他再次找到老巫,將幾片從敵人梭鏢上刮下來的、帶著乾涸黑色物質的碎片交給她。“能看出……這是什麼毒嗎?從哪裡來?有什麼……能對抗它?”
老巫將碎片放在鼻尖仔細嗅聞,又用指尖碾碎一點仔細觀察,甚至伸出舌頭極其小心地嘗了嘗微量粉末這個危險的舉動讓燧燁差點阻止她)。她閉上眼,似乎在回憶浩如煙海的古老知識。
“像是……‘黑寡婦’她用了另一個古老的詞彙,指某種劇毒蜘蛛)的毒液……混合了……腐爛的肝臟和某種苦根……”她沙啞地說,“對抗……很難。或許……北麵峭壁上那種開著紫花、葉片帶刺的藤蔓……它的汁液……以毒攻毒……但非常危險……”
燧燁立刻記下。無論多危險,都必須嘗試。他派出一支小隊,由熟悉北方峭壁的老獵人帶領,專門去尋找這種紫花藤蔓。
接下來的幾天,部落是在一種壓抑的等待和緊張的備戰中度過的。澤在高熱和昏迷中掙紮,命懸一線。尋找藤蔓的小隊尚未歸來。而牆外的騷擾變本加厲,敵人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報複行動,巡邏和警戒明顯加強。
燧燁利用這段時間,進一步強化內部。他正式舉行了儀式,將“岩”、“陶”、“禾”以及另外兩位表現出色的獵人任命為“五柱”,代表部落的武力、工匠、糧食、狩獵和警戒,共同協助他管理部落。這是將權力製度化、結構化的關鍵一步,確保即使他不在,部落也能有效運轉。
他還挑選了五個最聰慧的孩子,包括老巫推薦的兩個,開始每天固定時間學習符號、計數和草藥知識。學習的場所,就在那堆永不熄滅的、象征著他存在的篝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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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這些,”他指著沙地上畫出的符號和數字,聲音平靜卻有力,“它們和火一樣,和銅一樣,能讓我們活下去,活得更好。你們要學的,不是怎麼打獵,是怎麼讓整個部落永遠有獵可打,有飯可吃,有牆可依。”
孩子們似懂非懂,但眼神認真。文明的種子,在這一刻,被小心翼翼地埋入下一代的心田。
第三天黃昏,尋找藤蔓的小隊終於回來了,帶回了小段珍貴的紫花藤蔓,但也有一人失足墜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老巫立刻開始用極其複雜的方法提取和配製解藥,整個過程充滿了敬畏和謹慎。
也就在同一天晚上,澤的高熱奇跡般地退去了一些,雖然依舊虛弱,但睜開了眼睛。燧燁緊急處理和老巫的草藥起了作用,加上他年輕強健的體魄,竟然硬生生扛過了鬼門關。
消息傳開,部落的人們紛紛前來探望,臉上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燧燁與老巫更深的信服。
燧燁站在人群外,看著澤蒼白卻帶著生機的臉,看著周圍族人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看著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以及火堆旁沙地上那些稚嫩卻認真的刻痕。
外部強敵環伺,內部暗流湧動,每一步都伴隨著犧牲與鮮血。
但他知道,有些東西,正在這血與火的淬煉中,變得不一樣了。
他走到篝火旁,拿起一根燃燒的木柴,將火焰高高舉起。
“看到了嗎?”他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河穀中,“火,會熄滅。人,會死去。但知識,會傳下去!勇氣,會傳下去!希望,會傳下去!”
“隻要火種不滅,薪火相傳,我們的部落,就永遠不會消亡!”
族人們安靜地看著他,看著那高舉的火焰,看著火光照耀下那些學習符號的孩子,看著躺在那裡卻活下來的澤。
一種超越恐懼、超越悲傷的、更加堅韌的東西,在每一個人心中悄然滋生,如同地下奔流的暗河,深沉而有力。
那是文明的韌性,是傳承的力量,是麵對無儘黑暗時,敢於高舉火把的、最初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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