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血礦
數日後，多方偵察的信息終於彙總。那個被稱為“聖所”的地點被基本確認：位於一條大河轉彎處的隱秘山坳，入口隱蔽，常年有精銳守衛，且時有舉行詭異儀式的跡象。周邊地形複雜，易守難攻。
結合那名俘虜關於“聖所”是“孕育最強金屬的子宮”的供詞，以及新發現的小型礦坑樣本，燧燁幾乎可以肯定，那裡就是敵人進行血腥冶煉的核心工坊！
“必須摧毀它。”燧燁的決心沒有絲毫動搖，“不能再讓這種邪術繼續下去。”
三日後，一支特殊的隊伍趁夜離穀。除三十精銳戰士外，更有十名工匠攜帶特製工具：青銅斧刃的破石鎬、盛滿猛火油的厚陶罐、以及以老巫秘藥浸泡的麻繩——她要讓那罪惡之地永世寸草不生。
再臨聖所所在的山穀，警戒果然森嚴數倍。巡邏隊交錯往複，新建的木質哨塔上弓影閃動。
“強攻傷亡太大。”岩伏在草叢中，眉頭緊鎖。
燧燁目光銳利地掃視，最終定格在一處藤蔓密布的崖壁：“走水路。老巫的歌謠提過，山腹有舊水道可能直通祭壇深處。”這是基於老巫對古老傳說和地脈知識的推斷，是一場賭博。
小隊悄無聲息繞至山後，果然尋到一道被瀑布半掩的裂隙。深入百餘步，陰冷水汽撲麵，竟有鑿擊與鞭撻聲從深處傳來——敵人在擴建洞穴！
燧燁果斷分兵：岩率主力在穀口製造騷動吸引注意，自己親率五名精銳與所有工匠潛入水道。
洞內景象宛如地獄：數十俘虜被鐵鏈鎖於岩壁，機械敲鑿礦層，枯槁如鬼。中央深坑堆積著腐屍與礦石，血汙浸染的岩壁刻滿扭曲符紋。幾名塗麵監工揮舞黑曜石鞭，抽打動作稍緩的奴隸。
燧燁眼中寒芒一閃，揮手下令。
工匠們如鬼魅散開，猛火油潑灑支撐木與礦堆，破石鎬猛鑿關鍵柱基。燧燁則帶人直撲監工，青銅刃在幽暗中劃出冷光，瞬間割斷兩人喉嚨。
混亂爆發！奴隸驚惶哭嚎，監工怒吼反撲。一支火箭精準射入油沼，“轟”的一聲烈焰騰起，瞬間吞噬屍坑與礦堆！
“退！”燧燁厲喝。眾人沿原路疾撤，身後是崩塌的巨石與敵人淒厲的慘嚎。
穀外，岩見火光衝起，立即率隊猛攻哨塔。失去後援的守軍陣腳大亂，青銅兵刃再度發威，防線頃刻撕裂。
正當燧燁衝出裂隙與岩彙合時，對岸山脊傳來沉悶鼓聲。黑壓壓的敵軍主力竟提前回援！那塗麵頌石者立於陣前，手中嵌有碩大黑曜石的法杖直指燧燁，口中發出尖厲呼嘯。
燧燁隻覺頭顱如遭重擊，眼前一黑，青銅鉞幾乎脫手！周圍戰士紛紛踉蹌倒地——竟是直摧神魂的邪術！
千鈞一發之際，那道神秘冷箭再度破空！此次直取法杖頂端黑曜石！
“哢嚓！”脆響聲中，黑曜石炸裂！頌石者慘叫著踉蹌後退，精神攻擊驟停。
“擲！”燧燁強忍劇痛怒吼。
剩餘猛火油罐全力擲向對岸，烈焰騰起阻隔追兵。隊伍趁機衝入密林，身後隻剩敵人憤怒的咆哮與衝天火光。
回到部落已是深夜。燧燁不顧疲憊，立即檢查帶回的礦石樣本。在跳動的火光下，他發現那些暗金紋路竟似活物般微微蠕動，觸手冰涼滑膩，令人心生厭惡。
“血礦……”老巫的聲音沙啞響起，她不知何時來到身旁，枯瘦的臉上滿是凝重，“古老的禁忌之術。以生靈精魄蝕刻礦脈，強奪天地造化。所得之金雖利，卻噬主心魂，終招不祥。”
她告訴燧燁，傳說中有上古邪族擅此道，能造出鋒銳無匹卻嗜血的魔兵，但最終皆亡於自身所鑄之器。
燧燁心中凜然，立即下令將所有帶回的血礦樣本嚴密封存，深埋於遠離水源之地，並讓老巫以草藥和儀式進行淨化封鎖。他絕不允許這種邪惡的力量汙染自己的部落。
與此同時，對那名俘虜的審訊有了突破。在持續的壓力和老巫的心理攻勢下，他終於崩潰地透露了一個關鍵名字——“顱骨隘口”。那是西方“主人”勢力與黑曜石部落之間的一個重要中轉據點，地勢險要，儲存著運往西方的大量血礦原料和製成的青銅器。
更重要的是，他提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支運輸隊從聖所出發，將最新冶煉的血銅送往顱骨隘口。
燧燁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不僅能打擊敵人後勤，更能窺探那神秘西方勢力的機會。
他召集岩和五柱，在沙盤前推演。
“我們不能硬攻隘口，但可以伏擊運輸隊。”燧燁的手指在聖所通往西方的必經之路上劃過，“這裡，黑木林，道路狹窄，利於設伏。”
“但他們肯定有重兵護送。”岩皺眉道。
“所以這次，我們不僅要用力，更要用計。”燧燁眼中閃過銳光。
他詳細布置：派出最擅長偽裝的獵人提前潛入黑木林，設置陷阱和障礙；伏擊隊伍全部配備最精良的青銅武器和弓箭；更重要的是，攜帶儘可能多的猛火油和煙幕草球——他們要製造混亂，速戰速決，搶奪最重要的物資和情報，然後迅速撤離。
“記住，”燧燁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我們的目標不是全殲，是奪取和窺探。要像狼一樣，咬下一塊肉就跑，而不是與熊搏鬥。”
計劃已定，部落再次高效運轉起來，為下一次、也是更大膽的出擊做準備。燧燁則獨自走到那堆永不熄滅的篝火旁，看著跳動的火焰，手中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冰冷的、刻有“血瞳”符號的骨牌。
暗處的第三方，神秘的西方“主人”，血腥的冶煉邪術……戰爭的規模正在急劇擴大，遠超他最初的想象。
但他沒有退縮。他知道，文明的每一步成長，都必然伴隨著血與火的考驗。而他，就是要帶領這初生的火種，在這片充滿危險與機遇的莽荒中，殺出一條通向未來的血路。
他握緊了骨牌，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清醒。
下一次狩獵，即將開始。而獵物和獵人的角色，或許將在黑木林中再次互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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