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遮天蔽日、火雨焚空與信標抉擇
西方天際那片洶湧而來的“烏雲”，以其恐怖的規模和速度，將死亡的陰影實實在在地投射到了每一個仰望者的心中。那不是自然的景象，而是由無數扭曲、嗜血的飛行奴獸組成的毀滅洪流。它們的嘶鳴聲尚未抵達，那股混合著腐臭與瘋狂的氣息已經隨著風壓撲麵而來。
“全員隱蔽！尋找掩體！弓箭手上圍牆，準備仰射！”燧燁的怒吼瞬間驚醒了被震懾住的人們。恐慌化為了求生的本能，整個部落如同被搗毀的蟻穴，瞬間行動起來。婦女兒童和老人被迅速疏散到半地穴式的房屋和最堅固的石室中。戰士們則冒著被第一波衝擊的危險，衝上圍牆和了望塔。
陶看著天空，臉色煞白，但工匠的本能讓他立刻想到了應對之法：“快！把所有能燃燒的東西，浸透火油，搬到開闊地帶！它們從天上下來，我們就用火把天燒穿！”
這是一個瘋狂卻可能是唯一有效的辦法。人們七手八腳地將準備好的柴捆、甚至一些不重要的木質工具都堆砌起來，潑上珍貴的猛火油。
鳥群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飛臨山穀上空。陽光被徹底遮蔽，山穀如同提前進入了黑夜，隻有地麵上無數跳動的火把映照出人們緊張而堅定的臉龐。近距離看，這些怪鳥更加可怖，它們的喙如黑鐵鉤鐮，爪子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血紅的眼珠裡隻有純粹的毀滅欲望。
“放箭！”
隨著岩一聲令下，數百支箭矢，包括那些新打造的星鐵箭簇，如同逆流的雨點般射向天空。箭矢射中了一些怪鳥，帶著銀藍色火花的星鐵箭矢效果尤其顯著，被射中的怪鳥往往發出淒厲的慘嚎，掙紮著墜落。但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箭矢造成的損失對於龐大的鳥群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更多的怪鳥如同瀑布般俯衝而下，利爪和尖喙直接攻擊圍牆上的戰士！
慘烈的空戰瞬間爆發。戰士們揮舞著兵器與俯衝而下的怪鳥搏鬥，不斷有人被利爪抓傷、被尖喙啄穿頭顱，慘叫著從圍牆上跌落。怪鳥的屍體也不斷墜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點火！快點火！”陶聲嘶力竭地喊道。
一個個火堆被瞬間點燃，衝天而起的火焰和濃煙形成了一道屏障。一些俯衝過低或試圖穿越火堆的怪鳥被烈焰吞噬，化作一團團火球墜落，發出焦臭的氣味。火焰確實起到了一定的阻礙作用，迫使鳥群拉升了高度，不敢再輕易俯衝。
但這也隻是權宜之計。火堆的燃料有限，無法長時間維持。鳥群在上空盤旋，不斷投下如同陰影般的壓迫感，並伺機尋找火焰的薄弱點再次發動攻擊。它們似乎有著低級的智慧，懂得消耗獵物的防禦。
燧燁在混戰中，一邊用強弓精準地點殺著試圖攻擊指揮節點或火焰點的怪鳥，一邊大腦飛速運轉。這樣被動防禦下去，遲早會被耗死。必須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或者……擒賊先擒王？他再次嘗試感知鳥群，希望能找到指揮者，但這一次，鳥群散發出的混亂、瘋狂的精神波動如同一個整體，根本無法分辨出任何獨立的指揮意識。它們似乎是被一個統一的、遙遠的意誌所驅動。
就在戰況陷入膠著，火焰開始逐漸減弱，鳥群再次蠢蠢欲動之時，燧燁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山穀中央那眼泉水，以及懷中的“信標”。
飛鳥說過，“信標”可穩定地脈。而地脈的異常活躍，是吸引敵人攻擊的原因，也可能……是這些怪鳥能夠如此精準聚集和維持陣型的關鍵？如果地脈是它們的“坐標”和“能量源”……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在他腦中形成。
他快步衝到老巫身邊，大聲吼道：“掩護我！我要去泉水那邊！可能需要暫時移開符文石板！”
老巫雖然不明所以，但對燧燁的無條件信任讓他立刻召集了幾名最強的圖騰戰士，護著燧燁向山穀中央衝去。沿途不斷有怪鳥俯衝襲擊，都被戰士們用生命和鮮血擋了下來。
燧燁衝到泉眼旁，深吸一口氣，將手按在“淨水符文”石板上，然後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信標”。他閉上雙眼，不再去管頭頂的廝殺和呼嘯，將全部精神集中起來。
他要以“信標”為核心，以這處地脈節點為放大器，不再是小範圍的安撫，而是嘗試進行一次強烈的、反向的地脈乾擾！
他要強行壓製甚至暫時切斷這片區域的地脈能量供應，打亂怪鳥群的“導航”和“續航”！
這極其危險，且從未嘗試過。稍有不慎，可能引起地脈能量的反噬，甚至可能對“信標”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但此刻，已彆無選擇。
他將自己的意誌，如同利劍般刺入“信標”，不再是溫柔的引導，而是強硬的命令：“以我之意，平此地脈！斷其連接！”
“信標”瞬間變得滾燙！前所未有的光芒從紋路上爆發出來，甚至穿透了他的手掌！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精純的星辰秩序之力，以泉眼為中心，如同一個無形的巨大漣漪，猛地向四麵八方擴散，並深入地底！
嗡——！
一股低沉的、源自大地深處的嗡鳴聲響起。整個山穀的地麵都輕微地震動起來。泉眼的水流瞬間變得混亂，時而噴湧，時而斷流。
天空中，那原本有序盤旋的怪鳥群，如同被無形的手狠狠攪動，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混亂！它們失去了那股維係它們的力量，變得暈頭轉向，互相碰撞，嘶鳴聲充滿了驚慌和不解。不少怪鳥仿佛失去了目標，開始胡亂飛行，甚至向著遠離山穀的方向飛去。
“機會！殺！”岩敏銳地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戰機，率領戰士們發起了反擊。失去了統一指揮和陣型的鳥群，威脅大減。
燧燁保持著姿勢，臉色蒼白如紙，鼻血緩緩流出，身體微微搖晃。這次超負荷的運作，幾乎抽乾了他的精神力量。但他成功了！
然而，就在他以為危機即將解除時，手中的“信標”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不穩定的震顫！仿佛它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能量輸出，內部某種平衡正在被打破！
同時，地底深處，那股被強行壓製的地脈能量，似乎開始了更加凶猛的反撲！
乾擾，引來了更深層次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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