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帝國暗麵第十五章：月黑風高，血染營地
帳內漆黑如墨，唯有幾道兵刃的冷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空氣中劃出致命的軌跡。濃烈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刺得人皮膚生疼。
來襲者共有四人，動作迅捷如豹，配合默契，顯然訓練有素，絕非普通兵卒。他們一言不發，出手便是要害，兩人直撲烏庚燧燁）所在的方位，另外兩人則分取帳內另外兩個可能藏人的角落，行事狠辣，不留絲毫餘地。
烏庚在黑暗中靜立不動，仿佛早已與陰影融為一體。他的靈覺如同水銀瀉地，清晰地映照出每一個襲擊者的動作、呼吸，乃至他們體內那微弱卻帶著“影”之氣息的能量流動。果然，是黑冰台，或者說，是被“影”完全控製的殺戮機器。
就在當先一名刺客的短劍即將觸及他胸口的刹那，烏庚動了。
他沒有閃避，也沒有格擋，隻是看似隨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一點微不可見的星火流光驟然亮起，如同黑暗中一顆稍縱即逝的寒星，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柄短劍的劍脊之上。
“叮——”
一聲極其清脆、如同玉磬般的輕鳴響起。
那刺客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兼具灼熱與冰寒的詭異力道順著劍身瞬間傳來，整條手臂瞬間麻痹，短劍更是發出一聲哀鳴，劍身上竟以烏庚指尖落點為中心，蔓延開無數細密的裂紋！
刺客眼中閃過極致的駭然，還未來得及後退，烏庚的手指已如鬼魅般順勢向前，輕輕印在了他的眉心。
沒有巨響，沒有血光。那刺客身體猛地一僵，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間熄滅，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傀儡，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生息。他體內的那絲“影”之氣息，也在接觸的瞬間被那點星火徹底淨化、湮滅。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另外三名刺客甚至沒能看清同伴是如何倒下的，隻感覺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陡然爆發。
“小心！此人紮手！”一名刺客低吼一聲，攻勢更急，手中青銅短劍挽起三道劍花，分襲烏庚上、中、下三路，劍風淩厲，竟隱隱帶有風雷之聲，顯然動用了某種激發潛能的秘法。
另外兩名刺客也同時變招，一人擲出三枚淬毒的袖箭，發出淒厲的破空聲，封死烏庚的退路；另一人則身形一矮，如同地趟刀般，滾地襲來，削向烏庚的雙足。
麵對這上下左右、幾乎無死角的合擊，烏庚依舊站在原地，隻是周身的氣息變得愈發縹緲。他左手袍袖看似隨意地一拂，一股柔和的、卻帶著某種玄奧卸力軌跡的氣流憑空而生，那三枚淬毒袖箭仿佛陷入無形的泥沼，速度驟減，軌跡偏轉，叮叮當當地射入了旁邊的帳篷支柱上。
與此同時，他右腳輕輕抬起，然後向下微微一踏。
沒有地動山搖，但一股凝練至極的震動之力，如同水波般以他的腳底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那名施展地趟刀的刺客，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震蕩之力從地麵傳來，五臟六腑仿佛都被顛散了位置，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噴出，滾地的動作瞬間變形，狼狽地摔了出去。
而麵對那正麵襲來的三道劍花，烏庚並指如劍，指尖那點星火流光再次閃現，隻是這次不再是一點，而是化作了三道細微如發絲的電芒，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了三道劍花的力弱之處！
“噗！噗！噗！”
三聲輕響，如同戳破了三個水泡。那淩厲的劍花瞬間潰散，持劍刺客隻覺得手腕劇痛，仿佛被燒紅的鐵針狠狠刺中，青銅短劍再也拿捏不住，“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瞬間變得焦黑的手腕，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烏庚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一指同樣點在他的眉心。
第二名刺客，無聲倒下。
直到此時，那名被震飛吐血的刺客才剛剛摔落在地，而那名袖箭被拂開的刺客，正手忙腳亂地想要拔出備用的匕首。
帳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兩名幸存刺客粗重而驚恐的喘息聲。
他們看著黑暗中那個如同魔神般屹立不倒的身影，看著地上兩名同伴毫無聲息的屍體，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這根本不是方士！方士怎麼可能有如此恐怖、如此詭異的近身搏殺能力？！
烏庚沒有給他們思考或求饒的機會。他的目光落在那個試圖拔匕首的刺客身上，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那刺客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巨力陡然壓在身上，仿佛整個帳篷的重量都集中在了他一人之軀，他連哼都未能哼出一聲，便被這股巨力硬生生壓垮，骨骼碎裂之聲清晰可聞，瞬間斃命。
最後那名吐血的刺客，看著同伴如同被無形大手拍扁的慘狀，徹底崩潰了。他丟掉手中的兵刃，涕淚橫流，想要開口求饒。
然而，烏庚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道微弱的星火流光閃過，沒入他的額頭。最後一名刺客的眼神凝固，帶著無儘的恐懼與悔恨，軟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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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重歸死寂。濃鬱的血腥味開始彌漫開來。
直到這時，一直緊緊靠在烏庚身後、全力激發手中青玉片的阿棄，才敢微微喘息。他手中的玉片光芒已經黯淡下去，表麵甚至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紋，顯然在剛才無形的殺氣與能量衝擊中，為他抵擋了不小的壓力。他看著地上四具屍體，又看了看烏庚那在黑暗中依舊挺拔平靜的背影，心中充滿了震撼與後怕，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烏庚緩緩轉過身，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阿棄，溫和地問道：“沒事吧？”
阿棄搖了搖頭，聲音還有些發顫：“沒……沒事。先生，他們……”
“清理門戶罷了。”烏庚語氣平淡，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拂去了幾點塵埃。他走到帳邊，掀開一絲縫隙，向外望去。營地其他地方，也隱隱傳來了兵刃交擊與短促的慘叫聲，顯然，清洗並非隻針對他一人。
“看來，有些人覺得我們這些‘無用’的方士，知道得太多，或者……礙事了。”烏庚放下帳簾，眼中寒芒閃爍。
他走到那四具屍體旁，俯身探查。果然，在這些刺客的衣領內側，發現了一個以特殊藥水繪製的、極其隱晦的標記——那是一個扭曲的、如同陰影觸手般的圖案，正是“影”的標識。
“動作倒是快。”烏庚冷哼一聲。東渡剛走，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清除“不穩定因素”了。
他沉吟片刻，對阿棄道：“此地不宜久留。黑冰台發現派來的人失手，必定會有更厲害的角色前來。”
“那我們怎麼辦？”阿棄緊張地問。
烏庚目光掃過帳內，最後落在那幾具屍體上，心中已有了決斷。
“是時候，讓‘烏庚’這個身份，徹底消失了。”
他需要製造一個合理的“結局”，然後帶著這簇珍貴的星火，轉入更深的暗處。帝國的暗麵，漩渦已起，他必須為接下來的狂風驟雨，做好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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