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帝國暗麵第十九章：星火淬刃，初試鋒芒
烏庚燧燁）本體所受的反噬不算輕。那一絲靈覺印記被強行剝離，如同神魂被硬生生扯下一小塊，需要時間溫養恢複。他臉色蒼白了數日，氣息也比往常虛弱了不少。阿棄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卻不敢打擾，隻是更加專注地投入到器紋的修習中，將那份擔憂與無力感，儘數化為推動“心火”燃燒的動力。
他知道，自己現在還太弱小，幫不上先生的大忙，但他絕不能成為累贅。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至少要擁有自保之力，才能讓先生無需為他分心。
烏庚將他的努力看在眼裡，心中慰藉。在恢複調養的間隙，他開始有針對性地指點阿棄，將器紋的應用，從單純的防禦，向更實用的層麵引導。
“器之道，源於生活，用於生活。”烏庚拾起一根普通的枯枝，以指尖在那粗糙的樹皮上輕輕劃動，不見用力，卻留下了一道清晰、平滑的切痕，仿佛被利刃削過。“‘鋒銳’之意，並非一定要附著於金鐵之上。心念所至，萬物皆可為刃。”
他又取來一塊頑石，讓阿棄嘗試以“心火”引導，在石麵上銘刻最簡單的“疏導”紋路，並非為了防禦，而是為了引導力量集中於一點。一次，兩次，十次……阿棄失敗了許多次，精神力幾近枯竭，但每當看到烏庚蒼白卻依舊平靜的麵容，他便咬牙堅持下去，直到終於能在石麵上留下一個勉強成型的、能微微引導力量流向的淺痕。
“不錯。”烏庚微微頷首，“記住這種感覺。守護並非隻有硬抗一途，瓦解威脅，亦是守護。你需要一件……屬於自己的‘器’。”
他讓阿棄去尋找材料。不是珍貴的玉石，而是他自己感覺最順手、最能承載其“心火”的東西。阿棄在山穀中尋覓良久，最終帶回了一截被雷火劈斷、卻依舊質地緊密堅韌的青岡木，以及幾塊邊緣鋒利的黑色燧石。
烏庚沒有插手，隻是在一旁靜靜看著。阿棄將那截青岡木削製成一柄短匕的雛形，動作專注而虔誠。然後，他拿起一塊燧石，以自身“心火”為引，小心翼翼地在那粗糙的木質匕身上，開始銘刻他這些時日來，對“固”、“禦”、“疏導”、“鋒銳”所有理解的融合。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過程。不同的器紋意蘊相互衝突、排斥，精神力如同走鋼絲般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阿棄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臂因專注而微微顫抖，但他眼神明亮，全副心神都沉浸在與手中木匕的溝通之中。
烏庚在一旁，偶爾會出言提點一二，並非具體技法，而是關乎“意”的引導。
“固其根骨，非為僵死，乃為承其鋒。”
“禦其反衝，非為阻隔，乃為導其流。”
“鋒銳之意，在於凝聚，在於一往無前。”
時間在寂靜的山穀中流逝，日落月升。當啟明星在天邊亮起時，阿棄終於完成了最後一筆勾勒。他幾乎虛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而那柄看似粗糙的青岡木匕首，靜靜地躺在他手中，匕身之上，那些以燧石尖端刻劃出的、看似雜亂卻隱隱蘊含規律的紋路，在晨曦的微光中，仿佛有流水般的光華一閃而逝，隨即內斂。
它看起來依舊是一柄木匕，但拿在手中，卻給人一種奇異的協調感與沉甸甸的分量。匕身堅韌異常，匕尖處，更是隱隱透出一股令人皮膚刺痛的銳意。
“先生，我……我成功了？”阿棄捧著木匕，聲音帶著疲憊與難以置信的激動。
烏庚接過木匕，指尖拂過那些紋路，感受著其中流轉的、雖微弱卻渾然一體的能量，點了點頭：“初具雛形。此物雖陋，卻已得‘器’之真意，是你心血的結晶。給它起個名字吧。”
阿棄看著木匕，想了想，眼中閃爍著光芒：“它生於黑暗，卻心向光明，是為了斬破荊棘，守護微光。就叫它……‘破影’吧！”
“破影……好名字。”烏庚將木匕遞還給阿棄，“從今日起，它便是你的夥伴。用心火溫養，隨著你成長，它亦會成長。”
就在阿棄愛不釋手地摩挲著“破影”時，烏庚神色微動，轉頭望向山穀入口的方向。他的靈覺捕捉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動靜。
並非大隊人馬，而是兩個穿著黑色勁裝、動作矯健如豹的身影，正沿著溪流，如同獵犬般，仔細地搜尋著什麼。他們氣息陰冷，與那日夜間襲擊營地的刺客同源，顯然是黑冰台，或者說“影”派出的追蹤好手！
看來，那場“走火入魔”的大火，並未完全打消某些人的疑慮。他們還是順著某些蛛絲馬跡，摸到了驪山附近。
這兩個追蹤者非常專業，眼神銳利，不斷檢查著地麵、草木的痕跡，正在一步步向著這個隱藏的山穀靠近。
烏庚看了一眼因製作“破影”而精神力消耗過大、臉色尚有些蒼白的阿棄，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柄新生的木匕。
危機，也是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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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棄。”烏庚聲音平靜，“有客人來了。兩人，應是黑冰台的探子。”
阿棄心中一緊，立刻握緊了“破影”，眼神變得警惕：“先生，我們……”
“我傷勢未愈，不宜妄動真氣。”烏庚看著他，目光深邃，“他們搜尋至此，遲早會發現這個山洞。你，敢不敢用你的‘破影’，去會一會他們？”
阿棄愣住了，看著手中這柄剛剛誕生、還未曾飲血的木匕，又看了看山穀入口方向，能清晰地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踩踏落葉的細微聲響。一股巨大的壓力瞬間籠罩了他。他隻是個少年，麵對的卻是帝國最精銳、最無情的殺戮機器。
但當他抬頭，看到烏庚那平靜中帶著信任與鼓勵的目光，感受到手中“破影”傳來的、與自身“心火”隱隱共鳴的溫熱，心中的恐懼竟奇跡般地平複了下去。
先生需要他守護。他不能永遠躲在先生身後。
“我敢！”阿棄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甚至帶著一絲躍躍欲試的鋒芒。
“很好。”烏庚微微頷首，“記住，你不是要正麵擊殺他們。利用地形，利用你的器紋，製造混亂，示敵以弱，引他們入彀，然後……一擊必殺。我會在洞內為你壓陣。”
阿棄重重點頭，將烏庚的叮囑牢牢記在心裡。他最後檢查了一下“破影”，貓著腰，如同靈巧的山貓，悄無聲息地潛出了山洞，利用岩石和灌木的掩護，向著那兩名追蹤者靠近的方向迎去。
烏庚站在洞口陰影處，靈覺如同無形的網，籠罩著整個小山穀。他看著少年那雖略顯稚嫩，卻已初具堅韌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
星火淬刃，終需曆經風雨。
這第一戰，將是阿棄真正踏上守護之路的開始。而他，這位守望了萬古的引路人，將在此見證，這簇微弱的火種，能否在帝國的暗麵，燃起第一縷屬於他自己的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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