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了囚室。沉重的門在他身後哐當一聲關上,落鎖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仿佛在強調著他的不耐煩。
溫念念完全懵了。
厚重的衣物突然籠罩下來,隔絕了部分冰冷的空氣,上麵殘留的體溫雖然不多,卻像雪中微炭一樣,帶來一絲短暫的、驚人的暖意。更重要的是,那上麵濃鬱的氣息——冰冷、強悍、帶著不容置疑的侵略性——瞬間包圍了她,奇異地衝淡了周圍黴腐的空氣。
她愣了好幾秒,才手忙腳亂地將那件對於她來說過於寬大的大衣從頭上拉下來,抱在懷裡。大衣很沉,麵料硬挺,觸感冰冷,但內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人體的溫熱。
她茫然地抬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又低頭看看懷裡這件屬於那個可怕男人的衣服,大腦一片空白。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要殺她?而是…給她衣服?
可是他的語氣那麼凶,動作那麼粗魯,扔衣服的樣子像在丟棄垃圾…
溫念念抱著大衣,蜷縮起來,下意識地將冰涼的臉頰貼近那還帶著一絲餘溫的衣料。那股冷冽的氣息更加清晰地湧入鼻腔,並不好聞,充滿了危險和未知的味道,卻奇異地讓她狂跳的心臟稍微平複了一點。
至少…沒那麼冷了。
饑餓感再次襲來,胃部傳來一陣絞痛。她抱著溫暖了一些的身體,小聲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裡聚集。
就在這時,門再次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溫念念立刻警惕地抱緊大衣,看向門口。
這次來的是蘇婉。她端著一隻小碗,碗裡似乎不是之前那種灰撲撲的營養膏,而是一種顏色更深、質地更細膩些的糊狀物,甚至還冒著一絲微弱的熱氣。她臉上帶著些許驚訝,目光落在溫念念懷裡那件顯眼的黑色大衣上時,驚訝變成了然和一絲極細微的複雜。
“看來城主來過了。”蘇婉走進來,語氣平和,將小碗放在溫念念麵前的地上,“這是能量更高的濃縮糧糊,味道…可能還是會有點怪,但更容易下咽,也頂餓。試試看吧。”
溫念念看著那碗食物,又看看蘇婉,怯生生地問:“…是…是他讓你拿來的嗎?”
蘇婉頓了頓,搖了搖頭:“不是。是廚房剛好有一批新提煉的,我申請了一點過來。”她看著溫念念懷裡的大衣,意有所指地輕聲補充了一句,“不過…在這裡,城主的意誌就是一切。他允許你擁有什麼,你才能擁有。”
溫念念似懂非懂地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大衣,又看了看地上的碗。
所以…食物是蘇婉姐姐好心拿來的。但這件衣服…是他給的。雖然是以一種極其糟糕的方式。
饑餓最終戰勝了一切。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端起那隻碗。碗壁是溫的。她鼓起勇氣,用手指蘸了一點糊狀物,閉上眼睛,快速塞進嘴裡。
一股更加濃烈的、難以形容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有點像燒焦的麥子混合了鐵鏽和某種苦味劑,但至少沒有那麼衝鼻的土腥味,質地也細膩很多,沒有那麼拉嗓子。
她忍著反胃的衝動,艱難地咽了下去。胃裡終於有了點東西,那尖銳的絞痛感稍微緩解了一些。
她小口小口地、極其艱難地吃著那碗味道古怪的糊糊,每一口都像是在受刑,但為了活下去,她強迫自己吞咽。
眼淚無聲地滑落,滴進碗裡。
蘇婉默默地看著她,沒有催促,也沒有安慰。在這個世界,能吃到東西,能活下去,就已經是一種幸運。嬌氣和挑食是奢侈品。
吃完最後一口,溫念念感覺胃裡沉甸甸的,卻並沒有多少飽腹的滿足感,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委屈和苦澀。她放下碗,小聲說了句:“…謝謝蘇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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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點點頭,拿起空碗,目光再次掠過那件黑色大衣,輕聲道:“晚上會更冷。有件東西蓋著,總是好的。”
她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囚室裡再次隻剩下溫念念一個人。
她抱著那件寬大的、殘留著冰冷氣息的大衣,蜷縮在角落裡。衣服上的味道無處不在,提醒著她那個男人的存在和他的冷酷無情。
可是…也是這件衣服,給了她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這算是什麼?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嗎?還是…這僅僅是他對於“所有物”的一種最基本的、不帶任何情感的“維護”,就像人們不會讓自己的工具過早鏽蝕一樣?
溫念念想不明白。她隻覺得無比混亂和委屈。
她把臉埋進大衣冰冷的衣料裡,無聲地流淚。這一次,除了恐懼和絕望,似乎還摻雜了一些彆的、更加複雜的情緒。
而在這冰冷的囚籠之外,主堡冰冷的走廊陰影中。
封碣僅穿著單薄的裡衣,卻似乎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他麵無表情地聽著下屬彙報邊境能量讀數異常的情況,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捏住那纖細下巴時,觸及到的異常柔軟溫熱的觸感,以及…那濃烈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淡淡的甜香。
那味道,讓他莫名有些煩躁。
他甩開那絲異樣,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彙報上,眼神恢複了一貫的冰冷銳利。
那個麻煩,暫時活著就行。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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