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她？
告訴她他剛剛看到了什麼？去了哪裡？
這個念頭極具誘惑力。那個秘密太沉重，太驚人，像一塊灼熱的烙鐵，燙得他心神不寧。或許…分享出去，能減輕一絲那巨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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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是她的世界！她有權知道…有某種方式，可以“看到”它？
他的嘴唇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但下一秒，理智如同冰水般澆下。
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
且不說這背後牽扯的力量何等驚人、何等難以解釋，一旦泄露可能帶來的未知風險和覬覦。
單單是讓她知道…有回去的“可能”，卻無法立刻實現…這對她來說，是希望，還是更殘忍的折磨？
她那雙此刻盛滿關切的眼睛，會不會立刻被巨大的、他可能無法滿足的渴望和淚水所淹沒？
想到她可能露出的那種極端渴望卻又可能失望的表情，封碣的心口莫名地滯澀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這一切。那力量不受控製，那通道短暫脆弱…他不能給她一個不確定的希望。
於是，那幾乎衝口而出的話語，在舌尖轉了一圈，又被強行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那裡麵翻湧的複雜情緒——震驚、猶豫、掙紮、最終回歸冰冷的克製——雖然極其隱晦，卻依舊被敏銳地捕捉到了。
溫念念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變得更加冷硬的表情，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消除，反而更深了。
他肯定有事。
而且…好像是一件很大的、讓他都感到震驚的事。
但他選擇不說。
一種微妙的失落感，混合著依舊存在的擔憂，在她心底蔓延開來。她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個巨大的、他刻意豎起的屏障，屏障那邊是他剛剛經曆過的、她無法觸及的秘密。
“……哦。”她低下頭，小聲應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那…那我先出去了…草藥您記得用…”
她不敢再問，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封碣的目光再次落在她單薄的背影上。
看著這個與剛才腦海中那個光彩照人、笑容燦爛的女孩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穿著粗布衣的側影，一種極其強烈的對比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責任感再次湧上心頭。
他的世界如此糟糕，而她的世界那般美好。
她卻困在這裡。
而他，或許是唯一一個…窺見了那道連接兩個世界縫隙的人。
這個認知，像最沉重的枷鎖，也像最隱秘的紐帶，將他和她更加複雜地捆綁在了一起。
他們之間，似乎真的有了一個隻存在於他心中的、巨大而驚人的…
秘密。
“嗯。”
最終，他也隻是從喉間發出一個極其低沉單調的音節，算是回應。
目光卻深沉地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房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她的身影。
書房裡再次隻剩下他一個人。
寂靜中，仿佛還殘留著她身上那極淡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甜暖氣息，與他腦海中那個光明世界的芬芳隱隱重合。
封碣緩緩靠回椅背，閉上眼，手指再次用力按壓著刺痛的太陽穴。
腦海中，那兩個世界的畫麵仍在瘋狂交錯閃現。
而門外，溫念念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心裡充滿了各種猜測和一絲揮之不去的困惑。
城主他…剛才到底怎麼了？
那個眼神…她從未見過。
仿佛在那一刻，他離她無比遙遠，卻又因為某個共同的、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變得莫名地…了一些？
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而混亂的感覺，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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