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她的聲音顫抖。
封碣的表情異常凝重:“瑪麗亞,我很遺憾。卡爾昨晚在守衛哨塔時英勇犧牲。”
瑪麗亞的身體晃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溫念念立即上前扶住她,輕聲說:“先坐下吧。我幫你抱著孩子好嗎?”
瑪麗亞茫然地將嬰兒交給溫念念,自己無力地坐在床邊,眼淚無聲地滑落。
封碣站在一旁,表情僵硬,顯然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感場合。溫念念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轉向瑪麗亞,柔聲說:“卡爾是個英雄。城主說他保護了許多人的生命。”
封碣接口道:“磐石城會永遠記住他的犧牲。你和孩子將獲得雙倍配給和永久住房權。孩子成年後,如果願意,可以直接進入守衛隊。”
這些都是標準的撫恤承諾,但溫念念注意到封碣的語氣比平時柔和許多。
瑪麗亞擦去眼淚,努力保持鎮定:“謝謝您,城主。卡爾總是說...為您和磐石城服務是他的榮耀。”
封碣的表情微微動搖。他猶豫了一下,從披風內袋中取出一個小徽章:“這是卡爾的個人物品。我想應該交給你。”
瑪麗亞接過徽章,緊緊握在手中,眼淚再次湧出。溫念念懷中的嬰兒似乎感受到母親的悲傷,開始不安地扭動哭泣。
幾乎是本能地,溫念念輕輕搖晃嬰兒,哼起了一首輕柔的搖籃曲——那是她母親曾經唱給她聽的。奇妙的是,嬰兒漸漸安靜下來,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封碣和瑪麗亞都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她很少這麼快安靜下來,”瑪麗亞喃喃道,“通常要哄好久...”
溫念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小時候經常照顧鄰居的孩子。有點經驗。”
封碣注視著她懷抱嬰兒的溫柔模樣,眼中閃過某種深刻的情感。他轉向瑪麗亞,聲音比之前更加柔和:“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向林猛或蘇婉提出。卡爾的服務值得最好的回報。”
離開卡爾的家人後,封碣沉默地走在回程的路上。溫念念跟在他身邊,能感受到他周身籠罩的沉重氣氛。
“你做得很好,”她最終輕聲說,“雖然可能不習慣,但你給了她們應有的尊重和安慰。”
封碣沒有立即回應。直到進入城主府相對私密的走廊,他才開口:“每次做這種事,我都覺得自己像個遞送死亡通知的信使。告訴一個女人她的丈夫死了,告訴孩子他的父親不會回來了...”
溫念念的心為他的話感到疼痛:“但你在給予她們繼續生活的資本和希望。這很重要。”
封碣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她:“你知道嗎?卡爾曾經對我說,他最大的恐懼不是死於掠食者之手,而是他的女兒長大後不認識他,不記得世界上曾經有一個人那麼愛她。”
溫念念的眼中再次湧上淚水:“所以她需要聽到關於他的故事。需要知道他是誰,而不僅僅是他是怎麼死的。”
封碣深深地看著她:“這就是你為什麼要求同去的原因?”
溫念念點頭:“記憶是最好的墓碑。而分享記憶,是最好的安撫。”
封碣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但在最後一刻改變了方向,輕輕取下她發間不知何時沾上的一點灰塵。
“你總是讓我驚訝,溫念念。”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在那個溫室世界裡,他們教會了你這麼多關於生命和死亡的事。”
溫念念的臉微微發熱:“不是他們教我的。隻是...人之常情。”
封碣搖搖頭:“不。在末世,‘人之常情’往往是第一個被遺忘的東西。你...提醒了我它的存在。”
兩人繼續走向書房,之間的氣氛明顯改變了。某種無形的屏障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的理解和親近。
到達書房門口時,封碣突然說:“那個搖籃曲...很好聽。”
溫念念驚訝地抬頭:“你喜歡?”
“它讓我想起...一些早已遺忘的東西。”封碣的表情有些遙遠,“我母親曾經唱過類似的旋律。”
這是封碣第一次主動提及自己的過去。溫念念小心地問:“你願意...再多聽一些嗎?我還會很多不同的曲子。”
封碣注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種溫暖的光芒:“也許某一天。現在...”他恢複了些許城主的姿態,但語氣依然溫和,“你應該去休息了。今天...謝謝你的陪同。”
溫念念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又想起什麼:“封碣...那些種子。我能用你給我的小園圃種植它們嗎?作為對卡爾的紀念。”
封碣的表情柔和下來:“很好的想法。需要什麼工具,告訴林猛。”
回房間的路上,溫念念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她看到了封碣作為城主的責任和重擔,也看到了他作為人的柔軟和關懷。而更讓她驚訝的是,自己竟然能在某種程度上安撫那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男人。
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一種被安撫的感覺——通過幫助他人,通過被需要和被信任。
這種相互的安撫,像一條細微卻堅韌的絲線,正在兩人之間編織起一種比言語更加深刻的聯係。在末世的黑暗中,這種聯係如同一盞微燈,不足以驅散所有陰影,卻足以照亮彼此前行的道路。
而溫念念開始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於堅硬無情的統治,而在於敢於展現脆弱、接受安撫、並回報以理解的勇氣。這種認知,不僅改變了她對封碣的看法,也改變了她對自己在這個世界中角色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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