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持續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時分才漸漸停歇。晨光透過被酸雨腐蝕得斑駁的窗戶,將封碣臥室內的景象染上一層灰蒙蒙的色彩。溫念念醒來時,發現封碣已經不在房間內,隻有牆角那把空椅子和桌上疊放整齊的文件證明他曾經在這裡工作到深夜。
她起身整理床鋪,注意到封碣的披風依然搭在椅背上——這很不尋常,他平時總是披著它出門。一絲不安在她心中萌生。
早餐時分,瑪莎送餐來時臉色異常凝重。
“城主一早就去城牆巡視了,”當溫念念問起封碣的去向時,瑪莎低聲回答,“聽說昨晚的酸雨導致部分防禦設施受損,掠食者趁機發動了襲擊。”
溫念念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他...沒事吧?”
瑪莎猶豫了一下:“林隊長說隻是小衝突,已經控製住了。但...”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城主回來時,衣袖上有血跡。”
這句話讓溫念念的早餐變得索然無味。她匆匆吃了幾口,便請求去醫療室幫忙——也許在那裡能了解到更多情況。
醫療室比往常更加忙碌。蘇婉和助手們正在處理幾名在夜間衝突中受傷的守衛,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草藥混合的氣味。
“念念,你來得正好,”蘇婉抬頭看到她,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reief,“幫我把這些繃帶消毒好嗎?我們快不夠用了。”
溫念念立即投入工作,但目光不時瞟向門口,期待又害怕看到某個身影。她一邊工作,一邊留意著傷員們的談話片段,試圖拚湊出昨晚事件的真相。
“...那些畜生利用酸雨作掩護,差點就突破了東側缺口...”
“...城主親自帶人反擊,那場麵...”
“...我看到他被一隻掠食者的利爪劃到,但他連停都沒停...”
溫念念的手開始顫抖。封碣受傷了,而且顯然沒有妥善處理傷口。她想起他離開時連披風都沒帶,想必是情況緊急到顧不上這些細節。
整個上午在焦慮中度過。每當醫療室的門被推開,溫念念都會緊張地抬頭,但每次都是其他傷員或工作人員。封碣始終沒有出現。
午餐後,蘇婉注意到她的不安,輕聲安慰:“彆太擔心,念念。城主經曆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傷,他知道如何照顧自己。”
但這句話反而加劇了溫念念的憂慮——封碣顯然不是那種會“照顧自己”的人。對他而言,隻要還能站著,傷就不值得關注。
下午三時左右,醫療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林猛,他的戰甲上沾滿泥濘和暗色的汙漬,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
“蘇醫生,需要一些止血草和消毒劑,”他對蘇婉說,然後注意到溫念念,微微點頭致意,“溫小姐。”
“林隊長,”溫念念迫不及待地問,“城主他...怎麼樣了?”
林猛的表情變得複雜:“城主在會議室部署防禦。掠食者雖然被擊退,但可能會卷土重來。”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他拒絕來醫療室,說小傷不礙事。”
溫念念的心沉了下去。她太了解封碣所謂的“小傷”是什麼意思了。
“他傷在哪裡?嚴重嗎?”她追問。
“左臂,被掠食者的爪子劃到。”林猛壓低聲音,“傷口不深,但掠食者的爪子通常帶有毒素,需要專業處理。”
蘇婉已經準備好了醫藥箱:“我去看看他。”
“沒用的,”林猛搖頭,“高老已經勸過了,城主堅持要等部署完成。”
溫念念咬緊下唇,突然做了一個決定:“告訴我會議室怎麼走。”
林猛和蘇婉都驚訝地看著她。
“溫小姐,城主正在忙...”林猛試圖勸阻。
“我知道,”溫念念堅定地說,“所以我隻去看看。如果他真的忙,我就在外麵等。”
最終,在林猛無奈的指引下,溫念念提著蘇婉準備的醫藥箱,來到了會議室外的走廊。兩名守衛站在門口,見到她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溫小姐,城主正在開會。”一名守衛禮貌但堅定地攔住了她。
“我知道,”溫念念說,“我可以等。”
她在走廊的長凳上坐下,醫藥箱放在膝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會議室裡不時傳來封碣低沉而清晰的聲音,部署著各項防禦措施。他的語氣聽起來與平時無異,冷靜而權威,但溫念念注意到他偶爾會停頓一下,仿佛在克製什麼。
一小時後,會議室的門終於開了。高老和其他幾位指揮官魚貫而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最後出來的是封碣,他正與林猛低聲交談,左臂不自然地垂在身側,衣袖上的暗色汙漬比早晨更加明顯。
當他的目光落在溫念念身上時,明顯愣了一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
溫念念站起身,舉起醫藥箱:“蘇婉說你需要處理傷口。”
封碣的眉頭皺了起來:“我說過隻是小傷。”他轉向林猛,“西側陷阱布置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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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但是城主,您的傷...”
“不影響工作。”封碣冷硬地打斷,但轉身時輕微晃了一下,幸好及時扶住了牆壁。
這一刻,溫念念不再猶豫。她走上前,不顧他警告的眼神,輕輕碰了碰他的左臂。封碣本能地縮了一下,儘管他立即控製住了反應,但那瞬間的僵硬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需要處理傷口,”溫念念堅定地重複,“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