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會議室的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長桌旁坐滿了磐石城的各級指揮官,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期待,有的疑慮,有的毫不掩飾敵意。當溫念念跟隨封碣走進會議室時,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各位,”封碣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平靜卻不容置疑,“溫小姐將作為特彆顧問列席本次會議。她對城市有獨特的觀察視角,我相信她的見解會對我們的決策有所幫助。”
高老坐在長桌另一端,麵無表情地摩挲著手中的茶杯。他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示歡迎,這種沉默比任何公開的抗議都更加令人不安。
會議開始,議題是資源分配方案的調整。隨著討論的深入,溫念念注意到一個令人擔憂的模式——高老和他的支持者反複強調要“優化資源配置”,暗示應該削減非核心區域的供給,集中保障軍事和生產需求。
“西區的老人和兒童占用了過多醫療資源,”一位中年指揮官發言,“在當前的危機下,我認為應該重新評估優先級。”
封碣的眉頭微皺,但未立即反駁。這時,溫念念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請問指揮官,西區目前有多少老人和兒童?他們占用的具體資源比例是多少?”
那位指揮官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準備具體數據:“這個...確切數字需要查證,但毫無疑問比例過高...”
“根據我上周在醫療室協助整理的記錄,”溫念念平靜地接話,“西區非戰鬥人員占用的醫療資源約為總量的百分之十七,而這個群體占城市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三。實際上,他們的人均資源配給低於其他區域。”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寂靜。幾位指揮官交換了驚訝的眼神,他們沒想到這個“外來女孩”對城市數據如此熟悉。
高老終於開口,語氣平和卻帶著鋒芒:“溫小姐對數據的掌握令人印象深刻。不過,紙上數字與實際需求往往有所出入。在座各位指揮官多年守衛這座城市,對實際情況有更直觀的理解。”
這是一次巧妙的回擊,暗示溫念念缺乏實踐經驗。封碣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這是他不悅時的習慣動作。
“數據與經驗應當互為補充,而非相互排斥,”溫念念不卑不亢地回應,“我尊重各位指揮官的實踐經驗,也希望我的觀察能提供另一種視角。”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全場:“過去三周,我在醫療室協助工作,親眼看到那些‘非戰鬥人員’如何為城市做出貢獻——老人修補破損的衣物,兒童協助簡單的分類工作,傷員在恢複後立即返回崗位。在這個城市裡,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貢獻力量。劃分‘核心’與‘非核心’本身就可能削弱我們的團結。”
這番話在會議室中引起了輕微騷動。幾位原本保持中立的指揮官微微點頭,顯然被她的觀點打動。
高老的眼神變得銳利,但他沒有直接反駁,而是轉向封碣:“城主的意見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封碣身上。他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道:“溫顧問的觀點與城市的基本理念一致。資源分配方案維持原狀,但加強使用效率的監督。這個議題到此為止。”
這是封碣典型的決策風格——簡潔、明確、不容置疑。高老微微頷首,不再爭論,但溫念念能看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
接下來的會議中,溫念念謹慎地選擇發言時機。她不再主動挑起爭論,但在關鍵問題上提供數據支持和不同視角。令人驚訝的是,幾位原本對她持懷疑態度的指揮官開始認真考慮她的意見,甚至會主動詢問她的看法。
會議進行到一半,議題轉向防禦工事的修複計劃。阿傑作為技術負責人彙報進展情況,但他明顯淡化了東牆受損的嚴重性。
“東牆的結構穩定性已經恢複百分之八十,剩餘的修複工作可以在兩周內完成。”阿傑自信地宣稱。
溫念念想起昨天在醫療室聽到的對話——幾個從東牆輪換下來的守衛抱怨防護工事有多處薄弱點,急需加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
“阿傑先生,我聽說東牆三號段的基礎結構在酸雨侵蝕下出現了裂縫,這個情況是否已納入修複計劃?”
阿傑的表情瞬間僵硬:“那些報告誇大其詞了。我已經親自檢查過,隻是表麵損傷。”
“但根據工程隊的初步評估,”溫念念堅持道,引用了她從林猛那裡得到的信息,“三號段需要結構性加固,而不僅僅是表麵修複。如果忽略這個問題,下次酸雨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損害。”
封碣轉向阿傑,眼神銳利:“我需要完整的評估報告,包括所有已識彆的風險點。明天早上放在我桌上。”
阿傑的臉色變得難看,但他隻能點頭:“是,城主。”
這一刻,溫念念意識到自己剛剛跨越了一條看不見的界限——她不再僅僅是“城主的特彆顧問”,而是真正開始影響城市的決策。一些指揮官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尊重,而另一些則增添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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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封碣被幾位指揮官圍住討論細節。溫念念收拾自己的筆記,準備離開,卻發現高老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