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
就在這時,通往二樓的樓梯方向,傳來了腳步聲。
溫念念和封碣同時轉頭看去。
隻見溫母端著一杯牛奶,正從樓梯上走下來,臉上還帶著對女兒的擔憂。當她看到客廳中央,緊緊相擁、姿態親密的兩人時——尤其是那個陌生、高大、眼神凶戾、渾身散發著駭人氣息的男人時——
“啊——!”溫母手中的牛奶杯脫手而出,摔在鋪著地毯的樓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乳白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她驚恐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滾圓,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媽!”溫念念失聲驚呼,下意識地想掙脫封碣的懷抱衝過去。
但封碣的手臂如同鐵箍,將她牢牢鎖在原地。他的目光從驚恐失色的溫母身上掃過,又警惕地看向其他可能出現危險的出入口,身體微微前傾,將溫念念更嚴密地擋在身後,完全是一副麵對威脅時,保護所有物的本能姿態。
這充滿攻擊性和占有欲的姿態,更加劇了溫母的恐懼。
“你……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放開我女兒!”溫母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帶著極致的恐慌和憤怒,她扶著樓梯扶手,勉強站穩,眼神驚懼交加地瞪著封碣。
樓下的動靜顯然驚動了其他人。
廚房的水聲停了,係著圍裙的溫父拿著鍋鏟衝了出來,看到客廳裡的景象,先是愣住,隨即勃然大怒:“怎麼回事?!他是誰?!”他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封碣,尤其是看到他緊緊抱著自己女兒的手。
緊接著,書房的門被猛地拉開,穿著居家服、戴著金絲眼鏡的溫家大哥也聞聲而出,看到眼前的場景,他眼神瞬間冰冷到了極點,周身散發出精英律師特有的壓迫感,他一邊快步走下樓梯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一邊厲聲質問:“念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你們怎麼進來的?!”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迅速掃過門窗,確認沒有破壞痕跡,心中的驚疑和怒火更盛。非法入侵?還是……
“爸!媽!哥!你們彆激動!聽我解釋!”溫念念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用力想掰開封碣的手,卻紋絲不動,“封碣!你放開我!他們是我家人!”
家人?
封碣眉頭緊鎖,目光再次掃過那三個對他充滿敵意和恐懼的“家人”。他能感受到他們沒有任何力量,脆弱得不堪一擊。但他們是她的家人……這個認知,讓他周身淩厲的氣勢稍微收斂了一絲,但戒備並未解除。在他看來,任何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都可能潛藏危險,尤其是對於脆弱的她而言。
“解釋?你怎麼解釋?!”溫父氣得臉色鐵青,手中的鍋鏟指著封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關係?!他怎麼會在我們家?!還有你們這……這成何體統!”他看著女兒被一個陌生男人緊緊抱在懷裡,肺都要氣炸了。
“念念,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前段時間你就總是魂不守舍,問你又不說!現在突然帶個……帶個這樣的男人回家?!還這麼……這麼……”溫母看著封碣那冷硬的麵容和眼神裡的煞氣,後麵的話嚇得說不出來,隻是死死抓著大兒子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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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大哥將母親護在身後,扶了扶眼鏡,眼神銳利如刀,試圖用氣勢壓製對方:“這位先生,不管你是誰,現在請你立刻放開我妹妹,然後解釋清楚你的身份和來意。否則,我立刻報警。”他拿出手機,手指懸在撥號鍵上,語氣冰冷而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報警?
封碣雖然不完全明白這個詞的含義,但從對方的態度和動作,他能理解這是一種召喚外界武力介入的行為。他眼神一厲,周身剛剛收斂的氣息再次變得危險起來。召喚外人?想從他身邊帶走她?
絕對不行!
他攬著溫念念的手臂再次收緊,將她完全藏在自己身側,目光毫不畏懼地迎上溫家大哥的視線,那眼神中的冰冷、強勢和長期身處高位形成的威嚴,竟然讓久經沙場法庭)的溫家大哥都感到一陣心悸。
“報警?”封碣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末世特有的冷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因空間穿越而產生的滯澀感,他用的語言自然是溫念念世界的語言,但語調古怪,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律感,“你想,召喚守衛?”
他的話語和用詞,讓溫家三人再次一愣。召喚守衛?這都什麼年代的詞?
溫念念感覺到封碣肌肉的緊繃和那蓄勢待發的危險氣息,深知如果衝突升級,後果不堪設想!她哥哥報警,來的警察怎麼可能是封碣的對手?到時候……
她不敢再想下去,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抬頭看向封碣,聲音帶著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嚴厲:“封碣!看著我!這裡不是磐石城!他們是我的家人!不會傷害我!你不準動手!聽到沒有?!不準動手!”
封碣低頭,對上她盈滿淚水、帶著恐懼和懇求的眼睛,那裡麵清晰地映照出他的倒影,以及對他可能采取行動的深深憂慮。
他狂暴的情緒和戒備本能,在她這雙淚眼的注視下,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驟然凝滯。他可以無視任何威脅,可以碾碎任何敵人,卻無法麵對她的眼淚和恐懼。
“……好。”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攬著她的力道微微放鬆,但依舊沒有完全放開,隻是那針對溫家人的、如同實質的殺意,收斂了起來。但他依舊如同守護珍寶的惡龍,警惕地環視著周圍,評估著一切可能的危險。
然而,就在這緊張對峙、一觸即發的時刻——
空間再次傳來一陣細微的、但確實存在的波動!
封碣和溫念念同時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拉扯力再次出現,比來時微弱,卻依舊清晰!
“等等……”溫念念驚恐地看向封碣。
封碣臉色一變,幾乎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
下一秒,在溫家父母和哥哥目瞪口呆、如同見鬼般的注視下,客廳中央緊緊相擁的兩人,身影開始迅速變得模糊、透明,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圖像,閃爍了幾下——
然後,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地板上幾滴來自末世訓練場的泥點,以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屬於封碣身上的冷冽血腥氣息,證明著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切,並非幻覺。
溫母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兒子懷裡。
溫父手中的鍋鏟“哐當”落地。
溫家大哥舉著手機,僵在原地,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徹底失控的、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
客廳裡,隻剩下電視新聞的背景音,還在兀自播放著,襯得這一室死寂,格外詭異,格外……驚悚。
失控的穿越,如同一次猝不及防的颶風,粗暴地撕裂了兩個世界的帷幕,將混亂與震撼,留給了措手不及的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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