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溫家那間裝修精致、燈火通明的客廳裡凝固了。
空氣中彌漫著打翻牛奶的甜腥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來自異界的冰冷與鐵鏽般的血腥味。地板上幾枚來自末世訓練場的泥點,如同醜陋的傷疤,玷汙了光潔的原木地板,也玷汙了這個家庭一直以來的平靜與安寧。
溫母癱軟在大兒子溫景辰的懷裡,雙目緊閉,臉色灰白,呼吸急促而不規律,顯然受到了極致的驚嚇,幾乎昏厥過去。溫父溫明遠僵立在原地,手中的鍋鏟早已掉落,他死死地盯著兩人消失的那片空地,胸膛劇烈起伏,那張平日裡儒雅從容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震驚、憤怒,以及一種更深層次的、世界觀被顛覆的茫然與恐懼。
溫景辰是三人中最先強行找回理智的。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那種見了鬼般的驚駭中抽離出來。律師的職業素養讓他習慣性地開始收集“證據”、分析“案情”。他一邊輕輕拍撫著母親的後背,一邊用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再次仔細地掃視著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門窗完好,沒有任何暴力闖入的痕跡。
監控係統入戶門和客廳有隱蔽攝像頭)需要立刻調取。
那幾枚泥點……成分奇怪,絕非普通泥土。
空氣中殘留的那絲冰冷煞氣,絕非錯覺。
還有那個男人……
溫景辰的腦海中清晰地回放著那個自稱“封碣”的男人的每一個細節——高大健碩遠超常人的體格,冷硬如同岩石雕刻的麵容,那雙如同猛獸般充滿野性與戒備的眼睛,那身古怪而充滿實戰氣息的作戰服,以及他抱住念念時,那絕對占有的、充滿保護欲卻又帶著極致危險的姿態……
那不是普通人。
甚至……那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念頭讓溫景辰的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但他迅速壓製住了這個過於荒誕的想法,當務之急是穩定局麵。
“爸,”溫景辰的聲音帶著刻意壓製的平靜,卻依舊能聽出一絲緊繃,“先扶媽去沙發上坐下。我去調監控。”
溫明遠仿佛被兒子的聲音驚醒,他猛地回過神,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那片空地,又看向幾乎暈厥的妻子,強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連忙上前和兒子一起,將溫母攙扶到沙發上。
溫母靠在柔軟的沙發靠墊上,悠悠轉醒,一睜眼,又是驚恐的淚水:“念念……我的念念……剛才那個……那個是什麼人?!他們……他們怎麼不見了?!是……是鬼嗎?!”她的聲音破碎不堪,緊緊抓住大兒子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裡。
“媽,彆瞎想,這世上沒有鬼。”溫景辰冷靜地否定,儘管他內心同樣充滿了無法解釋的驚濤駭浪。他拿出手機,快速操作著,連接家庭安保係統,調取剛才客廳的監控錄像。
溫明遠也坐了下來,雙手用力地搓了搓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兒子,聲音沙啞:“景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念念她……她怎麼會招惹上那種人?!還有他們……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消失的?!”最後一個詞,他說得異常艱難。
就在這時,溫景辰已經將監控錄像調到了關鍵時間點。他將手機屏幕轉向父母。
屏幕上,清晰地記錄下了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沒有任何預兆,客廳中央的空間如同水波般一陣扭曲,緊接著,緊緊相擁的溫念念和那個陌生男人就憑空出現了!然後便是母親下樓、對峙、以及最後兩人再次如同信號不良般閃爍、消失的全過程!
沒有開門,沒有破窗,就是純粹的……憑空出現,憑空消失!
“這……這不可能!”溫明遠猛地站起身,指著手機屏幕,手指都在顫抖,“這是特效?!是惡作劇?!”他雖然年紀大了,但也知道一些現代科技,可眼前這完全違背物理定律的景象,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溫母看著錄像中女兒被那個可怕男人緊緊抱在懷裡的畫麵,更是心如刀絞,泣不成聲:“我的念念……她是不是被脅迫了?是不是被綁架了?!報警!景辰,快報警啊!”
溫景辰關閉了手機屏幕,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他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神銳利而冰冷:“媽,報警?跟警察怎麼說?說有人會空間傳送?憑空出現在我們家然後又憑空消失了?您覺得警察會相信嗎?他們隻會認為我們產生了集體幻覺,或者……在報假警。”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嚴肅:“而且,您沒看到嗎?錄像裡,念念是清醒的!她認識那個男人!她還……在維護他!”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作為極度妹控的哥哥,他無法忍受妹妹和那樣一個危險分子有任何瓜葛,更無法接受妹妹似乎……是自願的?
“維護他?”溫明遠捕捉到了兒子話裡的關鍵,臉色更加難看,“念念維護那個……那個野人?!她是不是瘋了?!還是被下了什麼迷魂藥?!”
“我不知道。”溫景辰搖頭,眉頭緊鎖,“但事實就是,念念認識他,並且關係……非同一般。否則不會……”他不會說出“擁抱得那麼緊密”這種話,那會進一步刺激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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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溫母激動地抬起頭,淚眼婆娑,“我隻知道我的女兒有危險!那個男人……他看起來就像個殺人犯!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念念跟他在一起……不行!絕對不行!我們必須找到她!立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