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被精準裁剪過的金絲,透過窗簾縫隙直直落在麻薯的陶瓷小窩上。按照往常的生物鐘,這該是麻薯用小爪子扒拉籠門、發出“窸窸窣窣”起床信號的時刻——畢竟乾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可今天,它卻像團被揉皺的糯米團子,在小窩裡不安地蠕動了兩下,把腦袋往木屑深處又埋了埋,連鼻尖都快貼到窩底。
昨晚的驚魂夜還在腦子裡“循環播放”:冰箱冷凝水順著櫃壁滴下來,涼得它爪子發麻;橘貓阿肥那毛茸茸的大腦袋湊過來時,鼻息裡的魚腥味差點把它嗆暈;最要命的是那隻蟑螂怪,被它一口咬斷時濺出的黏糊糊液體,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嘴裡發苦——以至於它今早聞到食盆裡瓜子的香味,都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哆嗦,總怕磕開殼子,裡麵會蹦出半隻蟑螂腿。
“啪嗒啪嗒——”
熟悉的拖鞋聲由遠及近,像小鼓槌似的敲在麻薯的心上。往常這是“乾飯時間到”的福音,今天卻成了催命的鼓點。它趕緊把圓滾滾的身子往窩裡縮了縮,小黑豆眼偷偷從木屑縫隙裡往外瞄——籠門“哢嗒”一聲被打開,小美帶著關切笑容的大臉湊了過來,聲音甜得像裹了蜜:“麻薯~小懶蟲,起床吃早飯啦!今天給你加了新口味的芒果乾,超甜的!”
麻薯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強迫自己從窩裡鑽出來。它努力把圓耳朵豎得筆直,小鼻子習慣性地快速抽動——嗯,芒果乾的甜香確實勾人,連帶著昨晚的“心理陰影”都淡了點。但它不敢表現得太熱情,畢竟昨天還對著小美的手指齜牙咧嘴雖然最後真香了),更怕自己身上還殘留著“戰場後遺症”——比如沒擦乾淨的蟑螂體液,或者橘貓阿肥蹭到它身上的貓毛。
小美看著自家倉鼠明顯“蔫吧”的模樣,疑惑地眨了眨眼。往常隻要一看見她,麻薯早就顛顛地跑過來扒籠子了,今天怎麼還往後縮?她試探著伸出手,想摸摸麻薯軟乎乎的腦袋,可指尖剛靠近,麻薯就像被燙到似的,極其輕微地往後縮了一下——動作小得幾乎看不見,但還是被小美捕捉到了。
小美的手頓在半空,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怎麼了麻薯?不舒服嗎?還是昨天跑輪壞了嚇到你了?”
她的目光在籠子裡掃來掃去:食盆裡的糧還剩小半,水壺裡的水也滿著,木屑鋪得平平整整,連平時亂咬的紙棉都沒被撕碎……等等!她的視線突然定格在籠子角落——那裡散落著幾根銀亮亮的毛,比麻薯平時的絨毛更有光澤,像撒了層碎鑽。再看麻薯本身,好像確實比昨天圓潤了點,毛色也亮得晃眼,連耳朵尖都透著淡淡的光澤。
“難道是……胖得發亮了?”小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趕緊把這個荒謬的想法甩出去。一隻倉鼠再能吃,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亮”成這樣吧?她又想起昨天冒煙的跑輪——那可是商家說能承重十斤的加固款,怎麼會被一隻不到二兩的倉鼠跑炸?
女人的直覺尤其是寵物主人的敏感雷達)在這一刻瘋狂報警:事情絕對不簡單!
小美立刻掏出手機,點開昨晚刷到的寵物論壇,手指飛快地敲著屏幕:
【求助再續!我家倉鼠成精實錘了?!昨天跑炸跑輪,今天變得又憂鬱又發亮,還躲著我的手!它是不是在外麵跟彆的小動物打架了?還是得了什麼“發光憂鬱症”?在線等,急到想帶它去看寵物心理醫生!】
發完帖子,她憂心忡忡地盯著籠子裡的麻薯——小家夥正小口小口啃著芒果乾,動作斯文得像個參加下午茶的小淑女,跟平時“埋頭狂炫”的模樣判若兩人。
麻薯被她看得心裡發毛,芒果乾的甜味都變得寡淡了。它能感覺到,兩腳獸仆人已經起疑心了!不行,必須立刻開啟“演技模式”,把“普通倉鼠”的人設焊在身上!
它立刻放下芒果乾,轉身朝著空蕩蕩的跑輪位置爬過去——哦,跑輪昨天已經被它跑炸了,現在隻剩個底座。麻薯眼珠一轉,乾脆在原地表演起“空氣跑步”:小短腿飛快地蹬著,身體還配合著左右搖晃,仿佛真的在跑輪上狂奔,跑了十幾秒後,它還特意趴在地上,小舌頭微微吐出來,胸口一鼓一鼓地“喘氣”,演得有模有樣。
小美:“???”她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傻孩子怎麼對著空氣跑步?難道是跑輪壞了,它還沒適應?
還沒等小美想明白,麻薯又晃晃悠悠地爬回食盆邊。這次它沒有直接拱進去吃,而是用小爪子捧起一顆瓜子,湊到鼻尖前“端詳”了半天,小腦袋還輕輕歪了歪,仿佛在判斷這顆瓜子夠不夠飽滿。看了幾秒,它又放下這顆,換了另一顆,動作慢悠悠的,比美食家挑牛排還講究。
麻薯內心os:快看!我在認真挑選食物!我很正常!我就是一隻挑剔的普通倉鼠!)
小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以前麻薯吃糧,都是直接把臉埋進食盆裡狂炫,連掉在木屑上的糧都要扒拉出來吃掉,今天怎麼突然講究起來了?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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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麻薯祭出了“必殺技”——它慢吞吞地爬回小窩,沒有立刻鑽進去睡覺,而是用小爪子把周圍的木屑扒拉過來,又推過去,反複調整著形狀,一會兒堆成小山,一會兒鋪成平地,期間還偷偷抬眼瞄了小美好幾眼,生怕自己的“愛乾淨”人設沒立住。
麻薯內心os:看我!我愛乾淨!我注重巢穴美觀!這絕對是標準倉鼠行為!)
小美看著籠子裡行為怪異到極點、渾身都寫著“我在演戲”的麻薯,沉默了足足半分鐘。然後,她默默地退出論壇,點開了購物軟件,在搜索框裡輸入:“家用寵物監控攝像頭高清夜視360度無死角無線續航”。
有些事情,必須靠監控才能真相大白。這隻小倉鼠,絕對藏著秘密!
麻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精湛演技”起了反效果。它看到小美放下手機,不再盯著自己,終於鬆了口氣,癱在剛整理好的木屑堆裡,小爪子還輕輕拍了拍胸口——演戲太累了,比跑炸跑輪還費體力,感覺自己的鼠鼠能量都快耗儘了。
它剛閉上眼睛準備補個回籠覺,陽台外突然傳來一個大嗓門,充滿了發現八卦的興奮:“號外!號外!本台最新獨家報道!”是鸚鵡多嘴的聲音,這家夥每天早上都要站在陽台欄杆上“播報新聞”,內容全是小區裡的家長裡短,比廣場舞大媽還消息靈通。
麻薯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據可靠線報樓下哈士奇旺財昨晚遛彎時親眼所見),昨晚三單元廚房發生惡性凶殺案!”多嘴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受害者是一隻成年蟑螂先生,死狀極其淒慘,疑似被某種小型猛獸撕咬致死!現場未發現凶器,但有目擊者沒錯,就是本大爺)稱,曾聽到廚房傳來劇烈追逐聲和慘叫聲!目前警方也就是各位的兩腳獸仆人)尚未介入調查,案件疑點重重!”
麻薯:“……”它瞬間把自己縮成了一個毛球,小爪子緊緊捂住耳朵——這隻死鳥!知道的也太多了!就不能給鼠鼠留條活路嗎?
“更有趣的是!”多嘴還在繼續爆料,聲音裡滿是幸災樂禍,“本小區著名狠角色、橘貓阿肥昨晚也曾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但詭異的是,它並未對現場的‘小點心’下手,反而圍著某個角落轉了好幾圈,態度曖昧,行為反常!目前此案仍在進一步調查中,本台將持續關注後續進展!”
麻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它現在嚴重懷疑,這隻鸚鵡是不是裝了監控,不然怎麼連阿肥的行蹤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它剛想把腦袋埋得更深點,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冰冷審視的意念,像蛛絲一樣悄無聲息地飄進了它的感應範圍。那意念沒有具體的聲音,更像是一種帶著好奇的打量,從樓下的方向傳來。
麻薯瞬間僵住,渾身的毛都微微炸開了——是那隻橘貓阿肥!
它……它竟然在觀察自己?隔著好幾層樓板和牆壁?!這肥貓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是想秋後算賬,因為昨晚沒吃到自己而報複?還是覺得早上的點心沒吃成,現在想補個下午茶?
麻薯嚇得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放輕了,小黑豆眼緊張地盯著籠子門,生怕下一秒那隻肥貓就會破門而入。
那股冰冷的意念在它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撤了回去,仿佛隻是隨意打了個招呼。麻薯這才長長地、顫抖地籲出一口氣,小爪子都有點發軟。
太可怕了!這個世界對一隻想低調修煉的倉鼠太不友好了!兩腳獸仆人懷疑它,八卦鸚鵡直播它,邪門肥貓窺視它……它隻是想安安靜靜地吃糧、囤貨、修煉,爭取早日實現“倉鼠長生不老”的小目標而已,怎麼就這麼難?
麻薯深刻地意識到,擁有力量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同時,也會吸引來一堆麻煩。它必須更小心,更低調,把“普通倉鼠”的人設焊死!
它的小黑豆眼滴溜溜地轉著,最後落在了食盆裡那幾顆還沒碰過的芒果乾上——一個“完美計劃”突然冒了出來。
沒過多久,小美果然又不放心地來看它了。這一次,她驚訝地發現——
麻薯正四腳朝天地躺在食盆旁邊,小爪子緊緊抱著一顆比它的臉還大的芒果乾,小肚子鼓鼓的,眼睛閉得嚴嚴實實,還故意發出一點點細微的、像小電機運轉似的呼嚕聲。最絕的是,它還努力擠出了一點點晶瑩的口水,沾在芒果乾上,看起來就像是抱著心愛的零食睡著了,連做夢都在流口水。
活脫脫一副“鼠鼠好困,鼠鼠隻是個貪吃貪睡的小笨蛋,鼠鼠能有什麼壞心思呢”的無害模樣。
小美:“……”她看著這明顯是“擺拍”的場景,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她默默拿出手機,點開購物車,把原本選好的1個監控攝像頭,改成了2個——一個對著籠子,一個對著陽台,全方位無死角,就不信抓不到這隻小倉鼠的“狐狸尾巴”!
麻薯:zzz…裝睡中)哼哼,兩腳獸仆人肯定被我騙到了!我真是隻演技高超的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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