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薯把自己縮成一個毛茸茸的小團子,死死嵌在垃圾桶底部的縫隙裡,周遭的“鄰居”實在算不上友好——半塊發黴發黑的麵包靠在它左邊,散發著“再聞一口就要暈過去”的酸腐味;幾張沾了油汙的廢紙纏在它後腿上,扯一下就掉渣;唯有懷裡那三塊刻廢了的聚靈陣碎玉,是它的精神支柱,爪子抱得緊緊的,連呼吸都放輕,生怕蹭掉一點玉屑。
“咕嚕——咕嚕——哐當!”
怪老頭推著垃圾桶走得顛三倒四,輪子碾過路麵的坑窪時,整個桶身都跟著劇烈搖晃,對麻薯來說,這哪是“轉運垃圾”,分明是“推著它闖十級地震帶”。它腦袋撞在垃圾桶壁上,眼冒金星,懷裡的碎玉差點滑出去,麻薯趕緊用尾巴纏了纏,心裡罵罵咧咧“吱!老頭你慢點開!摔碎了我的寶貝,跟你沒完!)”
好不容易熬到小區垃圾收集點,怪老頭“砰”地把垃圾桶放下,轉身就走,沒給麻薯留半句“叮囑”。夜已經深了,風裡裹著夏末的熱氣,還混著垃圾桶本身的異味,周圍隻有蟲鳴“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遠處偶爾傳來流浪貓的“喵嗚”聲,聽得麻薯心裡發毛——它可不想剛逃出生天,就成了貓的夜宵。
它縮在桶裡不敢動,隻能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旁邊一塊軟爛的西瓜皮突然“啪嗒”一聲滾到它身邊,汁水瞬間浸透了它的絨毛,混著碎玉自帶的土腥味,在鼻尖縈繞出一種“前調酸臭、中調土腥、尾調還有點黴味”的詭異氣息。
“吱……這玉……味道也太衝了啊……)”麻薯用爪子扒開西瓜皮,結果爪子上沾了一手黏糊糊的汁水,蹭到臉上,更臭了。它認命地癱在桶底,心裡又期待又害怕——期待垃圾車來帶它離開,又怕接下來的路,比待在垃圾桶裡還危險。
就這麼熬了大半夜,天際終於泛出一點魚肚白,遠處傳來“轟隆隆”的沉重引擎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機械運轉的“哢嚓”聲。麻薯的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爪子死死摳住垃圾桶壁,連尾巴都繃直了——垃圾車來了!
“哐當!——哢嚓!——”
巨大的機械臂像隻鋼鐵大手,猛地夾住了垃圾桶的邊緣,麻薯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空間瞬間傾斜,它和一堆垃圾一起,“嘩啦”一聲被倒進了垃圾車的壓縮艙裡!
過程中,麻薯的腦袋撞在半塊發黴麵包上,爪子還勾住了一個破塑料袋,被倒進去時,塑料袋飄在它身後,活像披了件廉價的“垃圾披風”。壓縮艙裡又黑又悶,各種垃圾堆得密密麻麻,爛菜、破玩具、舊衣服……全壓在它身上,窒息感瞬間湧來,麻薯拚命扒拉,爪子撓破了一個舊紙箱,終於在一堆相對鬆軟的紙箱碎片裡,挖出了一個能容下自己的小空間。
它剛喘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聽見“滋滋”的機械聲——壓縮艙要開始工作了!
四周的鋼板緩緩向內逼近,垃圾被擠壓的“嘎吱”聲此起彼伏,剛才還鬆軟的紙箱碎片,瞬間被壓得變了形。麻薯嚇得毛發倒豎,“吱吱吱!完了完了!要變成鼠餅了!)”死亡的恐懼攥得它心臟發緊,爪子都在發抖。
危急關頭,它突然福至心靈——對啊!它還有影子一號!雖然那分身不太穩定,上次還差點幫倒忙,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能撐一秒是一秒!
麻薯趕緊閉上眼,瘋狂運轉《幽影幻身訣》,靈氣在體內翻湧,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它腳下冒出來,正是影子一號。它急急忙忙給影子傳遞意念:“撐住!變成千斤頂!或者緩衝墊也行!彆散!”
影子一號剛凝聚成型,就被壓縮的巨力擠得扭曲變形,像一塊被捏成麻花的墨汁,邊緣都在“掉渣”,還不停給麻薯傳回來“要散了要散了!鼠爺你快想轍!我扛不住了!”的痛苦意念。但好在,它虛幻的身體確實擋了一下,鋼板逼近的速度慢了半分,給麻薯爭取到了寶貴的一秒鐘。
就是這一秒,麻薯眼角餘光瞥見側上方——那裡有個小小的觀察窗,透進一絲微弱的光,而觀察窗的邊緣,因為年久失修,裂了一道極小的縫隙,勉強能容下它縮成一團的身子!
“就是那!”
壓縮板還在往前逼,影子一號已經開始“哀鳴”,邊緣都快散成黑霧了。麻薯咬咬牙,“拚了!”它把全身靈氣都灌進新煉成的爪刃裡,連那點平時不聽話、總愛電自己爪子的紫電,也強行拽了過來,爪刃瞬間裹上一層滋滋作響的紫光。
“刺啦——砰!”
爪刃劃過有機玻璃,發出刺耳的聲響,一道口子瞬間裂開,麻薯借著壓縮艙的推力,像顆裹著垃圾的小子彈,“嗖”地從口子裡射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三圈,“啪嗒”一聲摔在垃圾車頂蓋上,四腳朝天,肚子上還沾了片爛菜葉,活像個剛從泥裡撈出來的菜包。
而影子一號,在完成使命後,“噗”地一聲散成了黑霧,慢悠悠飄回麻薯體內,連點“遺言”都沒留下。麻薯趴在車頂,驚魂未定,渾身沾滿汙漬,散發著“垃圾+西瓜皮+黴麵包”的混合味,風一吹,味道更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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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車沒停,繼續轟鳴著前進,鋼鐵輪子碾過路麵,帶著它駛向未知的終點站。麻薯甩了甩腦袋,把臉上的菜葉抖掉,欲哭無淚地“吱”了一聲:“吱……虧大了……影子又沒了一個……還弄得一身臭……小美要是見了,肯定不抱我了……)”
抱怨歸抱怨,它還是趕緊爬起來,爪子死死抓住車頂蓋的凸起結構——這車頂一點都不平整,焊接縫隙裡還卡著小石子,正好能讓它固定身體,免得被風吹下去。
就在它小心翼翼調整姿勢時,突然覺得身體裡的轉化爐動了一下——不是它主動催動的,是自發的!
麻薯愣了愣,仔細感受:垃圾車路過電線杆時,地下電纜散發出的微弱電磁場,像小螞蟻似的,順著它的爪子往身體裡鑽,麻麻的;路過高樓時,玻璃幕牆反射的朝陽初暉,竟然帶著一絲極淡的紫氣,淡得跟加了十杯水的果汁似的,卻真的被轉化爐吸了進去;甚至路過一個信號塔時,一堆雜亂的信息流湧過來,吵得它腦子疼,卻也有零星幾點能量,被轉化爐“撿”了去。
“這也行?”麻薯眼睛一亮,雖然這些能量效率極低,雜質還多,吸收一口跟吃了口沙子似的,但聊勝於無啊!它趕緊趴在車頂,爪子抓牢縫隙,尾巴纏住房簷的小鉤子,像塊曬乾的海綿似的,被動吸收著這座鋼鐵森林裡彌散的雜七雜八的能量,補充剛才消耗的靈氣——這大概就是鼠鼠版本的“掛機修煉”吧,就是環境差點,味道衝了點。
一路晃悠了快兩個小時,垃圾車終於駛向了市郊的垃圾處理廠,遠遠就能看見高大的煙囪,還有堆積如山的垃圾。麻薯知道,再不走就麻煩了,處理廠的機器可比壓縮艙厲害多了,進去了就是真·鼠餅。
等垃圾車靠近處理廠大門,車速慢慢減慢時,麻薯看準機會,後腿一蹬,“嗖”地從車頂跳了下去,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落在路邊的草叢裡,草葉上的露水沾在它身上,稍微衝淡了點臭味,卻還是難聞。
它探出頭,看著垃圾車慢慢開進處理廠,心裡鬆了口氣——終於擺脫這“鋼鐵巨獸”了。可轉頭一看,周圍全是陌生的農田和小路,離家早就遠得沒邊了。
“得靠自己回去。”麻薯定了定神,鼻尖動了動——它覺醒後莫名多了個能力,能聞到小美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液+零食味”的鏟屎官氣息,雖然很微弱,但能辨個方向,再加上太陽的位置,應該能找到家。
接下來的歸途,堪稱“倉鼠版西天取經”,一路坎坷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