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亂流區”這名字,簡直是精準到不能再精準的寫實派命名——剛踏入邊緣半步,麻薯就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順帶還被揉成了一團廢紙。
腳下的“地麵”就沒個準數,前一秒還是硬邦邦的黑石礁,下一秒就變成滑溜溜的彩色流體,踩上去跟踩在融化的彩虹糖上似的,差點把它摔個四腳朝天。更離譜的是,時不時會憑空冒出一塊鐵牌,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向前一步是深淵”,可牌子本身卻在原地瘋狂旋轉,轉得比歸墟集市的陀螺還快,偶爾還會突然湊到麻薯眼前,用尖銳的聲音把字念一遍,嚇得它一哆嗦。
空氣中的規則碎片跟暴風雪似的刮得人睜不開眼,這些碎片互相掐架,鬨出的幺蛾子能把人逼瘋:前一秒還腳踏實地,下一秒重力突然倒轉,麻薯差點頭朝下栽進不知名的縫隙;剛數到三,時間突然加速,身邊的光影嗖嗖飛掠,等它反應過來,自己的絨毛都快被吹得打結了;最絕的是還會下“標點符號雨”,問號、感歎號、省略號跟冰雹似的砸下來,砸在身上不痛不癢,卻讓人越看越腦殼疼,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吱……這地方也太離譜了,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麻薯死死扒住一塊暫時穩定的黑色礁石,爪子摳得緊緊的,生怕一鬆手就被亂流卷走。它感覺自己的邏輯思維就像被塞進了攪拌機,攪得稀碎。
小綠試著張開沉寂屏障,結果屏障剛冒出來,就被亂流裡的規則碎片扭成了莫比烏斯環,一圈圈繞著自己轉,不僅沒起到防護作用,還把它自己繞得暈頭轉向,差點撞到礁石上。多嘴撲扇著翅膀,想用神識魔音探路,結果發出的聲音被亂流拉長、壓縮、倒放,最後變成了一段“滋滋啦啦——嗚嗚嗚——嘰裡呱啦”的電子哀嚎,聽得旁邊的阿肥都忍不住捂耳朵,連亂流都像是被這魔音刺激到,又降下了一波感歎號雨。
就連空間天賦出眾的阿肥,此刻也皺著眉頭,尾巴尖時不時抽搐一下——這裡的空間亂得跟被貓抓過的毛線球似的,它的感知能力被壓製了大半,好幾次都差點把漂浮的石頭當成了路徑。
“邏輯悖論結晶……這玩意兒到底長在哪兒啊?”麻薯一邊躲避著突然從側麵噴出來的火焰,一邊在心裡嘀咕。那火焰也怪得很,不是普通的火苗,而是由“如果a則b”和“如果b則非a”的金色文字組成,燒到身上不燙,卻讓人腦子裡嗡嗡作響,忍不住開始糾結“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種無解的問題。
就在它被燒得快要懷疑人生的時候,前方一片冒著彩色氣泡的區域吸引了它的注意。那片區域像片沼澤,地麵軟乎乎的,踩上去會陷下去半截,無數半透明的思維氣泡從沼澤裡冒出來,慢悠悠飄到空中,破裂時會發出各種抬杠的聲音,吵得人不得安寧:
“你先證明你真的是你自己!拿得出身份證明嗎?”
“無限分割下去肯定有儘頭!不然我怎麼能數完?”
“我說的這句話是假的——你敢說不是嗎?”
“你吃的飯其實不是飯,隻是你以為它是飯!”
麻薯眼睛一亮,福至心靈!這地方滿是邏輯悖論和抬杠思維,簡直是為“邏輯悖論結晶”量身定做的溫床啊!
它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向那片“邏輯泥潭”挪去,生怕驚動了什麼。越靠近泥潭,氣泡裡的抬杠聲就越清晰,到最後簡直像有一群菜市場大媽在耳邊同時吵架,吵得它腦仁疼。但功夫不負有心鼠,在泥潭深處,它終於看到了目標——幾塊拳頭大小的晶體,閃爍著藍紫色的奇異光芒,晶體內部仿佛有無數相互矛盾的命題在瘋狂旋轉碰撞,時而冒出“是”,時而冒出“非”,看得人眼花繚亂,正是它要找的邏輯悖論結晶!
“吱!找到了!)”麻薯心裡一喜,剛想衝過去把結晶撈到手,腳下的泥潭突然劇烈翻湧起來,像是沸騰的開水!緊接著,一團由純粹邏輯謬誤和抬杠意念構成的軟泥怪緩緩從泥潭裡升起,擋住了它的去路。這軟泥怪沒什麼固定形態,一會兒變成球形,一會兒拉成長條,身體上還漂浮著各種歪理邪說的金色文字,發出嗡嗡的、讓人煩躁到想原地打滾的爭論聲。
“欲取結晶,先過我這關!”軟泥怪晃了晃黏糊糊的身體,無數個細小的問號從它身上飄出來,“你如何證明你有資格取走它們?拿出你的憑證來!”
麻薯趕緊比劃:“吱……是‘歸墟資產管理中心’的清算使者派我來的!)”
“清算使者?”軟泥怪的聲音突然拔高,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又如何證明自己有權力指派你?他的權力來自何處?有沒有經過歸墟全體居民的民主投票?相關條文依據在哪?拿出來給我看看!”
麻薯:“……”它傻眼了,它哪知道什麼條文依據,當初簽合同的時候,那些小字它壓根沒看清啊!
既然講道理講不通,那就來硬的!麻薯眼神一狠,運轉混沌之力,就要衝過去強行突破。結果剛邁出一步,軟泥怪的身體突然變成了半透明狀,身上浮現出“芝諾悖論”四個大字。麻薯明明看著距離很近,可不管它怎麼往前衝,中間仿佛永遠隔著一半的距離,跑了半天,愣是沒靠近分毫,反而累得氣喘籲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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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來!”多嘴忍不住了,撲到軟泥怪麵前,張開嘴就發出一陣尖銳的魔音。結果軟泥怪不僅沒被乾擾到,反而來了興致,對著多嘴開始辯論:“你這聲音本質是粒子還是波?如果是粒子,為何能傳播這麼遠?如果是波,為何能被我感知到具體形態?你說你是魔音,有什麼科學依據?”
多嘴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反駁:“我這是神識魔音,跟物理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神識也是能量的一種,能量就離不開物理規則!你連這個都不懂,還好意思用魔音攻擊我?”軟泥怪得理不饒人,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歪理,從能量守恒講到規則本質,把多嘴氣得羽毛倒豎,嘰嘰喳喳地跟它吵了起來,一人一怪?)吵得麵紅耳赤,唾沫星子軟泥怪是唾沫狀的黏液)橫飛。
麻薯看得目瞪口呆,這軟泥怪也太離譜了!物理攻擊沒用,講道理講不過,連魔音乾擾都能被它扭成辯論賽,簡直是滾刀肉裡的戰鬥機!
它被軟泥怪杠得頭暈眼花,體內原本還算安分的規則碎片都開始跟著躁動起來,腦子裡亂糟糟的,恨不得找塊石頭撞一撞。這時,道基裡的自律符文突然微微發燙,像是在警告它能量運行快要超出安全閾值,再這麼耗下去,說不定道基都要出問題。
就在這焦頭爛額的關鍵時刻,麻薯的腦海裡突然閃過《大破爛神經》裡的一句話,是拾荒老鬼以前念叨過的歪理:“對付杠精最好的辦法,不是證明自己是對的,而是讓他懷疑自己是錯的……或者,讓他忙到沒空杠你!”
它看著眼前這個沉浸在抬杠快感中、越吵越興奮的軟泥怪,又看了看自己那幫畫風清奇的混沌道兵,一個損招瞬間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