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沈瀚山那張寫著“試試看”的名片,像一塊滾燙的炭火,躺在林曉月的梳妝台上。她幾次拿起,又幾次放下。接受,意味著她將正式踏入這個世界的博弈場,與她“擺爛”的初心背道而馳;拒絕,卻又隱隱有些不甘,那是一種看到垃圾方案就想優化、看到kpi就想挑戰的社畜本能,在蠢蠢欲動。
就在她糾結萬分,甚至想上網如果這個時代有像樣的互聯網的話)發帖求助《穿越成豪門千金,老板爺爺)給了超綱任務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時,趙小暖成了她煩躁生活的解藥,也是將她推向“營業”之路的第一推力。
趙小暖幾乎是天天往沈家老宅跑,美其名曰“陪明薇姐姐解悶”。她活潑得像隻小麻雀,對林曉月那些“驚世駭俗”的言論充滿了無限好奇。
“明薇姐姐,你上次說的‘kpi’到底是什麼呀?”
“就是關鍵績效指標,類似於……先生考察你功課,看你背會了多少首詩,寫了幾篇大字。”
“哦!那‘摸魚’就是……假裝在背書,其實在偷看話本子?”
“呃……差不多,精髓在於‘帶薪’,啊不,‘帶資源’偷懶。”
林曉月被趙小暖的類比逗樂了,也難得放鬆下來,半是吐槽半是發泄地,將豪門生活中那些讓她窒息的規矩、無聊的社交、複雜的人情往來,用原世界的職場黑話重新解構了一遍。
“所以說,每次家族聚會,其實就是大型線下團建,強製社交,還得寫心得體會彙報給爺爺)。”
“那個總愛挑刺的三姑奶奶,就是典型的事兒多甲方,需求不明確,還總愛讓你返工。”
“學習禮儀,等於參加毫無意義的員工培訓,考核標準還賊變態。”
趙小暖聽得兩眼放光,拍手叫絕:“太形象了!明薇姐姐,你總結得太到位了!我以前隻覺得憋屈,沒想到還能這麼理解!”
幾天後,趙小暖神秘兮兮地塞給林曉月一本手工裝訂的、封麵畫著一條鹹魚圖案的小冊子。林曉月疑惑地翻開,隻見裡麵用娟秀的字跡寫著:
《豪門生存摸魚指南內部絕密版v1.0)》
第一章:精準識彆“無效社交”與“高效團建”。
第二章:應對“資深甲方難纏長輩)”的十大話術。
第三章:禮儀培訓中的“劃水”與“閃現”技巧。
第四章:如何利用“信息差”在家族會議中“優雅躺平”。
……
裡麵詳細記錄、並“升華”了林曉月所有的吐槽和“高論”,還加入了不少趙小暖自己的觀察和實例,圖文並茂,生動無比。
林曉月看得目瞪口呆,指著封麵上的鹹魚:“這……這是?”
趙小暖驕傲地挺起胸脯:“我整理的!怎麼樣?我把你教我的那些,還有我自己的心得都寫下來了!這叫……對!‘知識庫沉澱’!以後咱們就按這個來,在豪門裡快樂摸魚!”
看著趙小暖那副找到了人生真理般的興奮模樣,林曉月心頭湧上一股暖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終於有人不是以看怪物的眼光看她,而是真正理解並認同她的“歪理邪說”。這個頭號粉絲,她認下了!
中)
《摸魚指南》成了連接林曉月和趙小暖的堅實紐帶,也很快迎來了第一次實戰應用。
沈家名下有一家經營不善、定位尷尬的高級咖啡館,常年處於虧損邊緣,負責人是沈家一個關係較遠的親戚,能力平庸,卻仗著身份屍位素餐。這次,他將咖啡館季度虧損的報告遞了上來,話裡話外卻將責任推給了“市場不景氣”和“總部支持不夠”。
這種甩鍋行為,在林曉月看來,簡直和原世界裡那些無能中層一模一樣。她本來懶得管,但趙小暖卻義憤填膺:“太可惡了!明明就是他不會經營!明薇姐姐,你不是有那個‘用戶畫像’、‘引爆點’的理論嗎?咱們用這個破咖啡館試試手?”
恰在此時,沈瀚山似乎無意地提了一句:“那間咖啡館,地段是極好的,可惜了。”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林曉月。
林曉月明白,這又是一次“測試”。
她深吸一口氣,拉上躍躍欲試的趙小暖,決定“被迫營業”一次。她們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像兩個普通客人一樣,去了那家咖啡館幾次。
咖啡館裝修奢華卻冰冷,菜單上的飲品和甜點昂貴且毫無新意,服務生態度倨傲。客人寥寥無幾,僅有的幾個看起來也是礙於沈家麵子才來的生意夥伴。
“果然,‘產品力’不足,‘服務體驗’負分。”林曉月一邊小口啜飲著堪比刷鍋水的美式咖啡,一邊在《摸魚指南》的空白頁上寫寫畫畫。
趙小暖則利用她活潑開朗、不易引人注意的優勢,很快和店裡一個被經理訓斥過的、滿臉委屈的年輕女服務生搭上了話,套出了不少內部消息:原料以次充好、管理混亂、經理中飽私囊……
掌握了“一線情報”,林曉月結合原世界的經驗,迅速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個極其簡單粗暴的“最小化可行產品vp)”改造方案。她沒有去找那個經理扯皮,而是直接讓趙小暖通過家族關係,聯係上了一位擅長做精致西點、卻在自家小作坊苦苦掙紮的老師傅,以及一個因為風格過於新銳而找不到場地的獨立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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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寫了一份極其簡短、卻直擊要害的“項目建議書”,沒有冗長的分析,隻有三點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