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巨大的冒險，一場豪賭。
顧雲深終於抬起眼，再次看向她。他的眼神複雜難辨，有驚訝，有審視，有沉重，或許還有一絲……被這份信任觸動後的震動。他深深地看著她，仿佛要透過她平靜的外表，看穿她內心深處所有的不安與考量。
許久，他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那個小小的存儲設備。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與她的輕輕觸碰，一觸即分，卻帶來一陣微妙的戰栗。
設備入手微沉，那重量，遠超它物理上的質量。
“為什麼？”他握緊了手中的設備，聲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鳴奏，問出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為什麼選擇交給他？在知曉了顧長風與他的關係後，為什麼還願意踏出這一步？
林曉月迎著他探究的目光，沒有躲閃。她微微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抹混合著疲憊、無奈和一絲看開的複雜笑容。
“或許是因為，”她輕聲說，語氣裡帶著連她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釋然，“我發現，一個人扛著所有秘密和真相走路，實在是太累了。而且……”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璀璨而陌生的城市燈火，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希望……在接下來的所有事情裡，能有人……和我一起麵對。”
這近乎直白的表述，strippedaay了所有商業博弈的偽裝，也越過了亦敵亦友的模糊界限，直接觸及了兩人關係中最核心、也最脆弱的部分。
顧雲深握著存儲設備的手，指節微微收緊。他凝視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骨子裡卻蘊藏著驚人韌性，時而精明時而迷糊，總想偷懶卻又一次次被責任和信念推著向前，此刻正向他展現出罕見脆弱的女人。
他沒有立刻給出承諾，也沒有熱烈的回應。他隻是看著她，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要將她的身影，連同她剛才那句話，一起鐫刻進靈魂深處。
下節：無聲的契約與共赴的明天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卻並不讓人尷尬，反而像是一種無聲的交流，一種無需言語的契約正在緩慢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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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顧雲深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鄭重：
“這東西，”他掂了掂手中的存儲設備，“我會看。”
他沒有說“謝謝”，也沒有做出任何保證。但這句簡單的“我會看”，卻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分量。它意味著他接受了這份沉重的交托，願意直麵其中可能包含的、關於他家族不堪過往的真相。
林曉月點了點頭，心中那塊一直懸著的巨石，似乎終於落下了一半。她不需要他立刻表態，隻需要他知道，並且願意去了解。這就夠了。
“走吧，”顧雲深將存儲設備妥善地收好，語氣恢複了平常的淡然，“忙了一天，該祭五臟廟了。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私房菜，味道清淡，適合你這種……用腦過度的人。”
他沒有追問她接下來具體的計劃，也沒有對“新啟明計劃”指手畫腳，隻是用一種最平常的方式，將兩人從剛才那種沉重而緊繃的氛圍中拉了出來。
林曉月愣了一下，隨即從善如流地跟上他的腳步。“……確實餓得能吞下一頭牛了。”她小聲嘀咕，揉了揉確實開始抗議的胃部，“希望這家店上菜速度夠快，彆讓我等得餓暈在桌子上，那明天頭條可能就是‘星耀女王發布會後餓暈，疑似為新計劃減肥過度’了。”
顧雲深走在前麵，聽到她的嘀咕，背影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隨即傳來一聲極低的、帶著無奈笑意的歎息。
兩人並肩走出會場，將身後的喧囂與輝煌暫時關住。晚風帶著涼意吹拂在臉上，驅散了最後的疲憊。
坐進顧雲深那輛低調而奢華的座駕，林曉月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流光溢彩。她手中似乎還殘留著那加密設備的冰涼觸感，心中卻奇異地感到一絲踏實。
她知道，前路依舊遍布荊棘。“夜鴞”並未根除，顧長風的陰影依舊存在，“新啟明計劃”的實施也必將麵臨無數挑戰，她自身的謎團也尚未完全解開。
但至少在此刻，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專注開車的顧雲深，他側臉的線條在流動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清晰冷硬，卻又莫名地讓人感到安心。
“喂，”她忽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寧靜，“顧雲深，剛才發布會上，我引用我爸媽那句話的時候，你在台下……是不是偷偷感動哭了？”
顧雲深握著方向盤的手穩如磐石，連眼神都沒偏一下，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林曉月，你的幻覺該治治了。”
林曉月：“……”好吧，還是那個毒舌的顧雲深。
她撇撇嘴，重新靠回椅背，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極淺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夜色溫柔，車流如織。
新的征程，已然開啟。
而這一次，她的身邊，似乎多了一個雖然嘴毒、但或許……真的可以並肩同行的身影。
至於那份加密資料裡究竟有什麼？顧雲深看完後會是什麼反應？以及“新啟明計劃”會遭遇怎樣的風浪？）
嘛，那些都是明天……或者後天，需要頭疼的事情了。）
現在，鹹魚女王隻想專注於眼前這頓——y——不用自己付錢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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