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暴雨前奏
星耀傳媒憑借《山海》係列的驚人成功,儼然成為文娛界一顆冉升的新星,勢頭之猛,連一些老牌巨頭都側目不已。總裁辦公室裡,林曉月正對著電腦屏幕,規劃著她夢想中的“帶薪躺平”美好未來——比如,在馬爾代夫的海灘上遠程簽個字,或者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小木屋裡開個視頻會議。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她略顯慵懶的臉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嗯,這個季度的財報好看得讓人心虛,”她咬著吸管,啜飲著冰鎮奶茶,含糊不清地對旁邊的趙小暖說,“小暖啊,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提前進入半退休狀態了?成立個‘摸魚戰略發展部’,專門研究如何高效、優雅地完成kpi,順便把錢賺了。”
趙小暖正埋頭刷著微博,看著“星耀牛逼”、“林總鬼才”的熱搜詞條,笑得見牙不見眼:“大佬,您這哪是半退休,您這是要立地成佛,順便普度一下我們這些還在苦海掙紮的打工人啊!不過我喜歡!”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顧雲深步履沉穩地走了進來。他今日未像往常般穿著嚴謹的手工西裝,僅著一件深灰色襯衫,領口微敞,眉宇間卻凝著一層化不開的沉鬱,與他略顯隨意的穿著形成微妙反差,像晴空裡突兀壓來的一片陰雲。
林曉月心頭莫名一跳,那股子剛剛升騰起來的、關於陽光沙灘的愜意,瞬間消散了大半。她放下奶茶,試圖用慣常的散漫語氣打招呼:“喲,什麼風把顧總吹來了?難道是來驗收我們星耀的‘躺平’成果,準備投資我們的‘摸魚部’了?”
顧雲深沒有接她的玩笑話,目光掃過辦公室裡輕鬆的氛圍,最後定格在林曉月臉上,聲音低沉而清晰:“剛收到的消息,煌娛集團聯合了七家主要的線上播放平台和線下院線,已經達成聯盟。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全方位狙擊《山海》大電影,不惜代價。”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連趙小暖敲擊屏幕的聲音都停了。
林曉月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揮了揮手,試圖驅散這突如其來的凝重空氣:“嘖,又是這套?壟斷渠道,抬價挖人,發動水軍抹黑……三板斧嘛,老套路了。放心,我們星耀現在兵強馬壯,不怕他們。”她甚至掰著手指頭,開始部署,“讓公關部準備幾套反黑預案,聯係跟我們關係好的渠道穩固一下,至於挖角?加錢!哦不,是用我們獨特的企業文化留住人才!”她所謂的獨特企業文化,大概就是指“允許適度帶薪摸魚”。
顧雲深看著她那副“問題不大,我能搞定”的樣子,眉頭微蹙,補充道:“這次不一樣。司徒蘭親自坐鎮,她帶來的不僅是煌娛的資源,還有海外不明的資本支持。手段會比以往更淩厲,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曉月一眼,“他們似乎對你格外‘關注’。”
“關注我?我一個隻想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有什麼好關注的?”林曉月小聲嘀咕,心裡那點不祥的預感卻像藤蔓一樣悄悄蔓延。但麵上,她依舊強撐著那份“擺爛”的鎮定,“行了行了,知道了,兵來將擋,水來我……我讓小暖去土遁。開會開會,讓大家見識一下,什麼叫用最鹹魚的心態,打最硬的仗!”
中節:獠牙與幻影
然而,資本的獠牙遠比林曉月想象的要鋒利和迅捷。
煌娛的攻擊並非單一的點,而是一張全方位籠罩下來的巨網。首先是一些關鍵的影視後期製作公司和特效團隊突然違約,寧願支付高額賠償金也要轉投煌娛麾下,導致《山海》大電影的製作進度驟然受阻。緊接著,社交媒體上開始大規模湧現針對《山海》價值觀的抨擊文章,言辭激烈,角度刁鑽,指責其“宣揚虛無主義”、“解構傳統價值”,甚至牽強附會地聯係上一些敏感話題,水軍規模龐大,來勢洶洶。
最讓林曉月心驚的是,星耀內部也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一天之內,連續三位核心項目組的骨乾提交辭呈,挖角方開出的價碼高到令人咋舌。與此同時,市場部傳來噩耗,幾家原本談妥的重要廣告讚助商,也以各種借口暫緩了合作。
壞消息像密集的冰雹,砸得星耀上下暈頭轉向。原本充滿活力的公司氛圍,一下子變得壓抑而惶惑。
緊急召開的內部會議上,投影幕布上展示著各項不利數據和負麵輿情,紅色的下跌箭頭觸目驚心。以三叔公為首的幾位保守派董事終於找到了發難的借口,言辭尖銳,幾乎是指著鼻子質疑林曉月的能力。
“當初就說年輕人靠不住!搞些歪門邪道或許能一時得勢,遇到真正的風浪,立刻就原形畢露了!”
“如此嚴重的危機,林總難道還要用你那套‘摸魚’理論來應對嗎?公司可不是你的遊樂場!”
“我們必須考慮引入更專業的經理人團隊,否則沈家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嘈雜的指責聲像一群嗡嗡作響的蒼蠅,盤旋在林曉月耳邊。她坐在主位,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著,掌心沁出冷汗。最初的、憑借“社畜智慧”和“糊弄學”構建起來的自信,在這狂風暴雨般的聯合打擊下,開始出現裂痕。她試圖用過去的經驗去拆解,卻發現對手的招數環環相扣,狠辣老練,完全超出了她“極限趕dd”和“花式摸魚”所能應對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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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像無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和太陽穴,一陣陣抽痛。就在三叔公拍著桌子,聲音提高到幾乎刺耳時,林曉月猛地站起身,想走到白板前畫出示意圖,理清思路。
就在她拿起馬克筆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攫住了她。視野邊緣仿佛有細碎的金色光點閃爍,耳邊響起一陣極其微弱、仿佛來自遙遠時空的儀器嗡鳴。她的大腦不再受她自己控製,像一台被更高權限接管的超級計算機。
她的手在白板上快速移動,線條流暢而精準,不再是簡單的邏輯框圖,而是一個極其複雜、交織著市場變量、資本流向、心理博弈、技術壁壘的多維模型。她口中吐出的不再是插科打諢的俏皮話,而是一連串精準的經濟學術語、風險評估參數和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戰略推演路徑。
“……對方利用信息不對稱和資本優勢進行飽和攻擊,意在摧毀我們的供應鏈和市場信心。但他們的聯盟並非鐵板一塊,成本分攤不均是其阿喀琉斯之踵。我們可以從這裡切入,利用《山海》現有的ip熱度,反向綁定下遊渠道,製造囚徒困境……同時,在輿論戰場,不必糾纏於價值觀辯駁,而應轉向技術層麵,展示我們無法被輕易複製的核心製作能力,用硬實力說話……”
她的聲音冷靜、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每一個判斷都直指要害,每一個策略都兼具奇詭與宏大。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白板上那個精妙如同軍事沙盤推演圖的模型,看著那個仿佛突然被商業之神附體的年輕總裁。
連剛才叫囂最凶的三叔公,都張著嘴,忘了合上。
當最後一個符號落下,林曉月停下筆,看著白板上那連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傑作”,也愣住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伴隨著更劇烈的頭痛。這……這是我畫的?我說的?那些名詞,那些模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種深切的陌生感和恐懼感,像冰冷的蛇,悄然纏上了她的心臟。
下節:鹹魚的擔當與心底的寒冰
會議在林曉月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後結束。她給出的應對方案,融合了她自己殘存的“社畜韌性”和那莫名冒出的“精準直覺”,雖然不足以立刻扭轉乾坤,但至少穩定了惶惑的軍心,指明了防禦和反擊的方向。
人群散去,辦公室裡隻剩下她和一直守在旁邊的趙小暖。
“大佬!你剛才太帥了!”趙小暖雙眼放光,激動得臉頰通紅,“把那幾個老古董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你肯定是偷偷用功了,對不對?表麵擺爛,背地裡卷生卷死!”
林曉月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疲憊地癱倒在椅子上,感覺身體被掏空。她用吸管戳著早已涼透的奶茶杯底,有氣無力地說:“小暖啊,彆瞎說。我這純粹是……被逼急了,兔子蹬鷹,瞎貓碰上死耗子。”她揉了揉依舊刺痛的太陽穴,小聲抱怨,“這豪門千金也太難當了,比連續加班一個月趕項目還累……我現在隻想躺平,當一條與世無爭的鹹魚,為什麼就這麼難?”
趙小暖看著她眼底掩飾不住的疲憊和一絲茫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認真地說:“大佬,不管你怎麼做,我們都跟著你乾!你是帶我們吃火鍋、給我們撐腰、讓我們覺得工作也能很快樂的大佬!這就夠了!”
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像一道暖流,稍稍驅散了林曉月心底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氣,坐直身體。是啊,就算為了這份信任,為了星耀這些把她當成“精神領袖”的員工,她也得撐下去。鹹魚也有鹹魚的擔當,至少不能讓自己人餓肚子。
她重新打開電腦,開始細化會議中確定的方案。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反複回放剛才在白板前那失控的一幕。那些精準的判斷,那些縝密的邏輯,那種俯瞰全局的冷靜……絕不是一個隻想摸魚的普通社畜能擁有的。
“我到底是誰?”這個在第一章末尾隻是模糊浮現的疑問,此刻變得無比清晰而尖銳,像一根冰刺,紮在她的記憶深處,散發著森然的寒意。
她看著電腦屏幕上反射出的、自己那張屬於“沈明薇”的、年輕而精致的臉,第一次感到了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徹骨的冰冷與陌生。資本的獠牙固然可怕,但更令人恐懼的,是潛藏在自己意識深處、那無法理解、無法控製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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