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個冒牌貨。”
趙小暖夾菜的動作頓住了,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冒牌貨?什麼冒牌貨?”
林曉月盯著鍋裡翻滾的紅油,眼神有些失焦,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迷茫:“就是……好像莫名其妙地,被放到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擁有了一些……自己都不明白從哪裡來的能力。我好像知道該怎麼走,但又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她不敢說得太明白,隻能含糊地表達著內心的混亂。
趙小暖放下了筷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變得異常認真。她伸出手,隔著桌子,緊緊握住了林曉月有些冰涼的手。
“大佬,”她的聲音很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賴,“我不知道彆人怎麼想,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多少奇怪的事情。”
她頓了頓,目光清澈而真誠,直直地望進林曉月帶著些許惶恐的眼底:
“但我認識的那個你,是會帶我吃火鍋、會在我被欺負時毫不猶豫站出來護短、會教我‘摸魚是為了更好地續航’、會告訴我們‘挺直腰杆,彆怕’的你!”
“我不管什麼能力從哪裡來,也不管什麼位置屬不屬於你。我隻認我看到的,我感受到的這個你!這就夠了!”
下節:暖流與重新握緊的拳頭
趙小暖的話語,如同一道熾熱而純粹的暖流,毫無阻礙地衝破了林曉月心中最後一道冰封的防線。那股暖流瞬間湧向四肢百骸,驅散了盤踞在她心底許久的寒意與孤寂。
她看著趙小暖那雙毫無雜質、寫滿了全然的信任與維護的眼睛,感覺鼻腔的酸澀再也無法抑製,眼前瞬間模糊一片。她慌忙低下頭,一滴溫熱的液體猝不及防地砸落下來,在油膩的桌麵上暈開一個小小的、深色的圓點。
“哎呀,這火鍋……辣味也太衝了……”她聲音哽咽地掩飾著,用手背胡亂地擦了下眼睛。
趙小暖看著她這副樣子,沒有戳穿,隻是把紙巾盒往她那邊推了推,然後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大片肥牛放進鍋裡,用帶著鼻音、卻故作輕快的聲音說:“就是!這家的辣度也太實在了!來來來,以毒攻毒,多吃點肉補補!”
這頓火鍋,吃了很久。
當兩人終於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帶著一身濃鬱的火鍋味兒走出店門時,夜色已經深沉,城市的霓虹卻比來時更加璀璨奪目。
晚風拂麵,帶著涼意,卻不再讓人覺得冰冷。林曉月深吸了一口混合著食物香氣和城市味道的空氣,感覺胸腔裡那股沉甸甸的、幾乎要將她壓垮的巨石,似乎被挪開了一些。
趙小暖挽著她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著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語氣裡充滿了乾勁。
林曉月安靜地聽著,感受著身邊人傳來的溫度和力量。她悄悄握緊了口袋裡的那枚dna書簽,這一次,指尖傳來的不再是刺骨的冰涼,而是一種奇異的、帶著些許溫潤的觸感。
這份毫無條件的信任,這份純粹的守護,像黑暗中的燈塔,像迷途中的路標。它無法直接驅散所有的迷霧,也無法立刻解答她所有的困惑,但它給了她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和理由。
鹹魚或許注定無法真正躺平,但為了守護這些願意陪她一起吃火鍋、無條件相信她的人,她似乎……可以再支棱一會兒。
“小暖,”她忽然開口,打斷了趙小暖關於下一個宣傳企劃的暢想。
“嗯?怎麼了大佬?”
林曉月轉過頭,看向趙小暖,臉上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帶著些許釋然和堅定的笑容,雖然眼角還帶著微紅的痕跡:
“謝謝你。還有……”她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燈火通明的星耀大廈,聲音清晰而平穩:
“明天的方案會,我不會再走神了。”
夜色中,她的眼神重新凝聚起光芒,那光芒深處,恐懼與迷茫尚未完全散去,但一種名為“擔當”和“守護”的信念,已然破土而生,堅韌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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