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深……他怎麼樣了？
下節：恐慌、後怕與緊握的手
“哐當！”
林曉月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推開了自己有些變形的車門，踉蹌著衝向那輛銀灰色轎車。她的腿是軟的，大腦依舊混亂，隻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他不能有事！
周圍響起了其他車輛的緊急刹車聲、路人的驚叫聲、以及逐漸清晰的警笛聲。但她仿佛都聽不見，眼裡隻有那輛冒著白煙、如同受傷野獸般趴窩的車。
她衝到駕駛室一側，透過碎裂的車窗，看到了裡麵的情形。
安全氣囊已經彈開，顧雲深靠在椅背上，額角有一道明顯的擦傷，鮮血正緩緩滲出。他似乎被撞擊震得有些暈眩，眉頭緊蹙，但眼神卻已經恢複了清明，正試圖解開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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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曉月完好無損、隻是臉色煞白地出現在車窗外，他眼中那抹極力壓抑的恐慌和後怕，才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幾乎要將人灼傷的擔憂。
“你……”林曉月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她想問“你沒事吧”，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顧雲深已經推開了有些變形的車門，動作略顯遲緩地下了車。他無視了自己額角的傷口和可能存在的其他不適，一步跨到林曉月麵前，雙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微微吃痛。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飛快地、仔細地在她全身巡視了一遍，確認她除了受到驚嚇外，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
“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劫後餘生的顫抖。
林曉月搖了搖頭，想說自己沒事，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以及看到顧雲深為了救她而身陷險境的衝擊，此刻才如同延遲的海嘯，轟然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顧雲深看著她這副強裝鎮定卻難掩脆弱的樣子，眼底翻湧著前所未有的濃重情緒。他什麼也沒再說，猛地伸出手臂，將她緊緊地、用力地擁入了懷中！
這個擁抱，沒有任何旖旎的成分，隻有一種近乎失而複得的慶幸，和一種想要將她揉碎、融入骨血裡保護的強烈後怕。
林曉月僵住了，臉頰被迫貼在他沾染了灰塵和淡淡血腥氣的襯衫前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同樣劇烈的心跳，以及他手臂傳來的、不容置疑的力度和……輕微的顫抖。
“你不能出事。”他在她耳邊，用幾乎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一字一頓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重複道，“你不能出事。”
這句話，像是一道暖流，又像是一道枷鎖，瞬間擊潰了林曉月所有的心理防線。她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這一刻，依靠著這具為她擋下災禍的、溫暖而堅實的胸膛，汲取著那一點點寶貴的安全感。
周圍嘈雜的人聲、警笛聲、拍照的閃光燈……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在這個充斥著橡膠燒焦氣味和血腥味的混亂街頭，在這個剛剛經曆生死一線的時刻，兩顆原本隔著重重迷霧的心，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和不顧一切的守護，被迫拉近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距離。
林曉月內心那點關於“躺平”和“逃避”的殘念，在這場真實的死亡威脅麵前，被徹底擊得粉碎。
她發現，當獠牙真正觸及咽喉時，她其實……一點都不想死。她還有太多事情沒做完，太多謎團沒解開，太多人……需要她去守護，也包括眼前這個，緊緊抱著她，仿佛害怕失去全世界的男人。
“唉……”她在心底，發出了一聲混合著恐懼、無奈和認命的歎息，“這鹹魚……看來是當到頭了。不僅得當，還得當一條能打能抗、命夠硬的鹹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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