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意識的渡口與兩個世界的夾縫
當林曉月將全部意念撞向那片冰原坐標的刹那,現實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寸寸剝落。廢棄研究所的陰冷、硝煙味、交火聲——所有感官輸入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強行抽離。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縷純粹的意識,在光怪陸離的色彩洪流和撕裂般的失重感中瘋狂下墜。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隻有無儘的混亂與轟鳴。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下墜感驟然停止。
冷。
一種超越物理概念的、直抵靈魂深處的寒冷,如同億萬根冰針,瞬間刺穿了她無形的意識體。緊接著,一片無邊無際、死寂到令人瘋狂的純白,占據了她的全部“視野”。
她“站”在了一片冰原上。
這裡沒有天空,沒有大地,沒有方向,甚至沒有上下之分。隻有一片延伸到意識儘頭的、光滑如鏡的蒼白冰麵,倒映著她自身模糊的、搖曳的意識投影。空氣中如果那能稱之為空氣的話)彌漫著一種絕對的“空”,連時間流逝的感覺都被凍結了。這裡就是“搖籃”?這片吞噬一切生機的意識墳場?
“抓緊‘錨’!記住你是誰!”
顧雲深的聲音,仿佛從極其遙遠的地方,透過厚重的冰層傳來,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錨!
林曉月一個激靈,那幾乎要被這片絕對虛無同化的意識猛地收縮。她“感覺”到了——那枚緊握在“手”中的令牌!它在燃燒!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火焰,而是一種溫暖的、堅定的、屬於“存在”本身的光芒,如同風暴中唯一的燈塔,在這片純白的死寂中,為她撐開了一小片穩定的“自我”領域。
她死死“抓”住那份溫暖,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屬於“林曉月”的記憶——社畜的吐槽、對美食的渴望、對朋友的牽掛;屬於“沈明薇”的記憶——實驗室的燈光、父母的微笑、未儘的責任……這些碎片如同星辰般在她意識中亮起,對抗著周遭試圖抹除一切的冰冷。
“我是林曉月……也是沈明薇……”她在意識中喃喃自語,聲音在這片虛無中激不起任何回響,卻讓她更加清醒,“我不是這片虛無……我是帶著任務來的……”
任務……關閉,或者重塑“搖籃”的核心!
她嘗試移動。在這片意識空間,移動並非依靠肢體,而是純粹的意念驅動。她“看”向那片死寂的冰原深處,那裡,似乎有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引力”源頭。
就在她準備向深處探索時,異變陡生!
中節:鏡像的獵手與冰原的裂痕
前方的冰原突然如同水麵般波動起來!數個扭曲的、由純粹惡意和冰冷意誌構成的“影子”,從冰麵下緩緩“浮”起。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如同搖曳的黑色火焰,核心卻閃爍著與這片冰原同源的死寂白光。它們散發著一種饑渴的、想要吞噬和同化一切“異質”存在的欲望。
“‘夜鴞’的意識投影……”林曉月瞬間明悟。對方果然也找到了方法,將意識投射了進來!這些影子,就是他們在意識維度的爪牙!
沒有絲毫預兆,那些黑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猛地向她撲來!它們所過之處,連虛無似乎都被凍結得更加徹底!
林曉月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發現自己在這片空間移動遠不如對方靈活!眼看最近的一道黑影就要觸及她的意識體——
嗡!
她手中的令牌猛然爆發出更加熾熱的光芒!一道淡金色的、由無數細密符文構成的屏障瞬間在她身前展開!
嗤——!
黑影撞在屏障上,發出如同燒紅的鐵塊浸入冰水般的刺耳聲響,黑氣翻湧,被屏障的光芒灼燒、消融了一部分,發出無聲的尖嘯,猛地後退。
有效!令牌果然是“錨”,也是武器!
林曉月精神一振。但她也感覺到,維持這屏障,正在飛速消耗著她自身的精神力和令牌儲存的能量。不能被動防禦!
她嘗試著,將意念集中在令牌上,回憶著母親留言中提到的“引導”。她不再僅僅是被動地激發屏障,而是嘗試著,將那份溫暖堅定的力量,塑形,反擊!
“滾開!”她在意識中發出一聲呐喊,將令牌指向再次撲來的黑影!
一道凝練的、如同晨曦般溫暖的金色光束,從令牌尖端激射而出,瞬間穿透了衝在最前麵的那道黑影!
“嘶——!”
黑影發出一陣更加淒厲的、直接作用於意識層麵的扭曲尖嘯,整個形體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崩潰、消散,最終隻留下一縷精純的、冰冷的能量殘渣,被這片冰原悄然吸收。
成功了!但林曉月也感覺到一陣明顯的虛弱。這種主動攻擊,消耗更大!
更多的黑影圍攏過來,它們似乎沒有恐懼,隻有執行命令和吞噬的本能。
與此同時,外界的交火聲透過意識的夾縫,變得更加清晰和激烈!甚至能隱約聽到顧雲深冷靜下達指令的聲音,以及隊員受傷的悶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內外夾擊!時間不多了!
林曉月一咬牙,不再理會那些糾纏的黑影,將大部分意念和令牌的能量集中在防禦上,頂著不斷衝擊的惡意,向著冰原深處那冰冷的“引力”源頭,強行衝去!
越往深處,寒冷越甚,那股吞噬同化的力量也越強。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凍僵,思維變得遲滯,屬於“自我”的記憶星辰也開始明滅不定。令牌的光芒在如此龐大的冰冷意誌壓迫下,也開始變得搖曳。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即將被這片冰原徹底同化時——
她“看”到了。
在冰原的最中心,並非什麼巨大的機器或者複雜的結構。那裡,懸浮著一顆……冰封的心臟。
那是一顆由純粹寒冰凝結成的、巨大而栩栩如生的人類心臟模型。它靜靜地懸浮著,緩緩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席卷整個冰原的、更加濃鬱的死寂與寒意。而在那顆冰心臟的深處,一點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蔚藍色光芒,正在艱難地閃爍。
那是……“搖籃”原本應該有的生機?被冰封和扭曲的“核心”?
母親的聲音仿佛再次在她耳邊響起:“……找到‘搖籃’的核心……也是它的……‘心臟’……”
必須……做點什麼!
關閉它?如何關閉?摧毀那顆冰心臟?但那點蔚藍的光芒呢?
重塑它?如何重塑?用這微弱的力量,去對抗這積累了不知多少年的冰冷死寂?
下節:抉擇的火焰與歸途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