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無聲的托付
星耀大廈頂層的喧囂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林曉月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白日裡應對司徒蘭和各方壓力的疲憊悄然爬上眉梢。顧雲深剛剛被一個跨國視頻會議請走,辦公室裡隻剩下她一人,難得的清淨卻讓心底那一絲因身份謎團和外界覬覦而產生的茫然若隱若現。
內線電話的指示燈輕聲閃爍,打斷了她的思緒。秘書李小姐的聲音傳來:“林總,董事長來了,正在直達電梯裡。”
爺爺?林曉月有些意外。沈瀚山老爺子近年來深居簡出,若非重大決策,極少親自來星耀大廈。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角,門已悄然滑開。沈瀚山拄著那根熟悉的紫檀木手杖,步履沉穩地走了進來,身後並未跟著隨從。他銳利的目光在辦公室掃過,最後落在林曉月身上,微微頷首。
“爺爺,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叫我回去就好。”林曉月迎上前,攙住他的手臂。
沈瀚山擺擺手,示意自己還行。他走到會客區的沙發主位坐下,手杖頓在地麵,發出沉悶的輕響。“來看看。”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聽說,最近不太平。”
林曉月在他側方的沙發坐下,苦笑道:“是啊,來了個難纏的對手,司徒蘭。而且,她似乎知道一些……關於我父母,關於‘啟明計劃’的事情。”
她省略了細節,但相信爺爺能明白其中的凶險。
沈瀚山沉默地聽著,布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波瀾,隻是那雙曆經風霜的眼睛,愈發深邃。他沒有追問司徒蘭,也沒有評價她的應對,隻是緩緩道:“樹大招風。你站得越高,盯著你的人就越多,明的,暗的。”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地看向林曉月,“怕了?”
“怕?”林曉月下意識挺直了背脊,屬於林曉月的倔強和屬於沈明薇的驕傲同時抬頭,“怎麼可能!就是覺得……有點累。”她小聲補充,在真正的親人麵前,偶爾流露出一點真實的脆弱。
沈瀚山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稍縱即逝。他從中式上衣的內袋裡,取出一個樣式古樸的黃銅鑰匙,推到她麵前的茶幾上。
“這是?”林曉月拿起鑰匙,觸手冰涼沉重,上麵有著複雜的雕花,顯然年代久遠。
“老宅地下保險庫的鑰匙。”沈瀚山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你父母留下的東西,除了實驗室那些,還有一些,存在那裡。以前覺得時機未到,現在……是時候交給你了。”
父母留下的?除了實驗室的數據和令牌,還有彆的?林曉月的心跳驟然加速。
“爺爺,這裡麵是……”
“你自己去看。”沈瀚山打斷她,拄著手杖站起身,“沈家的人,可以輸,不能逃,更不能被過去困住。有些棋,明麵上輸了,不代表滿盤皆輸。重要的是,”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手指虛點了一下她的心口,“棋盤還在你手裡,而你已經有了執棋的資格。”
他沒有再多言,轉身走向門口,背影依舊挺拔如山嶽。
林曉月握著那枚冰冷的鑰匙,感覺它重若千鈞。這不僅僅是鑰匙,更是沈瀚山對她能力的最終認可,是將家族過往的核心秘密,乃至父母未儘的期望,徹底交托的象征。
中節:塵封的遺產
送走爺爺後,林曉月幾乎是立刻動身返回沈家老宅。她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穿過幽靜的回廊,來到位於宅子最深處、隱蔽在地下室的家族保險庫。
厚重的合金大門需要指紋、虹膜和鑰匙三重驗證。隨著“哢噠”一聲輕響,大門緩緩滑開,一股混合著舊紙張、檀木和金屬冷卻劑的特殊氣息撲麵而來。
庫內空間不大,燈火自動亮起,映照出幾個排列整齊的智能恒溫檔案櫃和一個小型的保險箱。鑰匙對應的,正是那個位於中央的保險箱。
林曉月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入,轉動。箱門應聲而開。
裡麵沒有想象中的金銀珠寶或機密文件,隻有幾樣看似尋常的物件:
一本皮革封麵的工作日記,邊角已經磨損,是母親蘇瀾的筆跡。
一個存儲芯片,標簽上寫著“瀾哲研究意識錨點原始數據加密)”。
幾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父母年輕而充滿朝氣,摟著年幼的她,笑容燦爛。
以及,一個用柔軟絲綢仔細包裹著的、看起來像是某種特殊合金打造的徽章,圖案是交織的星辰與神經元,背後刻著一個數字——“01”。
林曉月首先拿起那本日記。她翻開扉頁,母親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給我們的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