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星軌的警報
前往“普羅米修斯基金會”秘密會麵的行程，是在高度戒備中啟程的。林曉月、顧雲深，連同少數精乾的“守夜人”安保成員，乘坐經過特殊改裝的、具備短途低空飛行和反追蹤功能的交通工具，悄然離開了星耀大廈。
飛行器內，氣氛凝重。林曉月反複查看著“先行者”陳遠無意識刻下的那個符號，以及基金會發來的加密坐標。符號的線條蜿蜒扭曲，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數學美感，仿佛蘊含著某種宇宙尺度的規律，與她記憶中父母筆記裡關於“搖籃”能量回路的描述片段隱隱呼應。
“像不像……某種定位錨點，或者……鑰匙孔？”林曉月將符號的三維模型投射在兩人之間，指尖劃過那複雜的結構。
顧雲深凝神觀察，眉頭微蹙：“更像是一個動態方程式的瞬間定格。基金會提到‘歸墟協議最終階段’……如果這個符號與之相關，那它代表的可能不是靜止的‘門’，而是一個正在演化的‘進程’。”
就在兩人試圖深入解析時，飛行器主控台以及他們隨身攜帶的、與“曉光”網絡保持加密連接的設備，同時發出了尖銳且持續的蜂鳴警報！紅色的警告標識瞬間刷屏！
“報告！‘星軌監測網’檢測到多起高強度、高優先級的異常事件！”負責通訊的“守夜人”成員聲音緊繃，“目標並非我們預設的公海坐標，而是分散在全球的七個關鍵節點——包括北美粒子物理研究所、歐洲強子對撞機數據中心、亞洲量子通訊樞紐……”
全息星圖上，七個代表著人類科技前沿的節點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如同星空被驟然點燃的七個烽火台。
“攻擊模式？”顧雲深的聲音冷峻如冰。
“無法完全識彆！不是傳統的網絡入侵或物理破壞……目標係統的核心防火牆在接觸瞬間就如同被高溫熔斷的錫紙，結構自行瓦解，但內部數據並未被大量竊取或篡改，更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掃描’和‘透視’了一遍！攻擊完成後，對方信號立刻消失，無跡可尋！”
林曉月盯著星圖上那七個迅速黯淡下去，但係統已陷入短暫癱瘓的紅點，心臟猛地一沉。這種攻擊方式，與她父母早期研究的“意識協同計算”模型中提到的、一種理論上用於快速評估係統架構脆弱性的技術極為相似，但更為先進、更為冷酷，帶著一種非人的效率。
“他們不是在破壞，”林曉月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寒意，“他們是在‘測試’。”
顧雲深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測試‘基石’早期節點的防禦強度，以及……我們‘星軌監測網’的反應速度和模式。”
對手的第一次出手，並非針對他們個人，而是直指他們試圖構建的、守護文明未來的根基。這是一次精準的挑釁，也是一次冷酷的評估。
中節：數據迷霧戰
飛行器臨時改變了航向，降落在寰宇集團一個不為人知的安全屋。林曉月和顧雲深立刻接入了“燈塔”項目組的緊急虛擬會議室。
會議室裡，老周、趙小暖等人的全息影像已經就位，個個麵色凝重。
“損失評估已經初步完成，”老周的影像推了推眼鏡，語氣沉重，“七個節點的基礎防火牆幾乎報廢，需要完全重建。幸運的是，核心數據因多重物理隔離和我們的應急協議啟動，未有泄露。但對方展現出的技術……聞所未聞。”
“能追蹤到來源嗎？”顧雲深問。
趙小暖搖了搖頭，她的影像旁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對方像幽靈一樣，攻擊完成後所有痕跡都自動蒸發，我們的‘清道夫’程序連個衣角都沒摸到。這種隱匿技術，絕對不是市麵上任何已知的黑客組織能擁有的。”
林曉月沉默地聽著，大腦飛速運轉，屬於沈明薇的龐大知識庫與林曉月的跳躍性思維激烈碰撞。她調出那七個被攻擊節點的詳細資料，目光銳利地掃過它們的係統架構、使用的協議、甚至是主要研究員的背景……
“等等，”她突然開口，手指在其中三個節點上畫了個圈，“這三個節點，都參與了早期‘基石’草案中提到的‘全球能量網格’模擬項目。另外兩個，是‘意識錨點’理論驗證的關鍵數據中心。”她的目光又投向另外兩個，“而這兩個……它們的主要負責人，曾經與我父母在‘普羅米修斯基金會’的年度論壇上有過交集。”
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對手的攻擊，並非漫無目的。他們精準地挑選了與“基石”、“意識科技”乃至林曉月父母過往研究關聯最深的節點進行測試。這印證了他們的猜測——這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對“啟明計劃”及其衍生領域了如指掌，甚至可能擁有著超越當前時代的技術儲備。
“他們在向我們展示肌肉，”林曉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也是在告訴我們，他們知道我們的底牌，甚至比我們自己更清楚這些‘基石’節點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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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怎麼辦？”趙小暖有些焦急，“總不能等著他們下次來拆家吧？”
林曉月與顧雲深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斷。
“既然他們想‘測試’，那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失望。”林曉月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仿佛被激怒的頭狼，“老周，啟動‘鏡像迷宮’協議。”
“鏡像迷宮？”趙小暖好奇。
“簡單說，就是給咱們剩下的、可能被盯上的重要節點，套上一層‘畫皮’。”林曉月解釋道，語氣帶著一絲冷幽默，“用虛假的架構、錯誤的數據流、甚至模擬出他們想‘掃描’的那種脆弱性，引他們進來。然後……”她打了個響指，“關門，放‘清道夫’改良版！就算抓不住本體，也要薅下一把羊毛，搞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看’穿我們的係統的！”
下節：荊棘王座
“鏡像迷宮”協議在“燈塔”項目組的全力運作下迅速部署。這是一場在數據層麵設置的精密陷阱，旨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與此同時，林曉月做出了一個更為大膽的決定。她不再僅僅滿足於防禦和反擊，她要主動出擊，在對方最意想不到的領域，樹立起新的旗幟。
幾天後，在星耀集團主導的一場關於“後信息時代倫理架構”的全球線上峰會上，林曉月作為核心發言人，進行了一次震撼性的演講。
她沒有提及剛剛遭遇的攻擊，也沒有談論深奧的意識科技，而是將話題聚焦在了一個更本質的問題上——在技術爆炸的時代，人類文明的“韌性”究竟源於何處？
“……我們習慣於建造更高的牆，鍛造更鋒利的劍，試圖將危險阻擋在外。但曆史告訴我們，再堅固的堡壘，也有被從內部攻破的一天，再鋒利的武器，也可能傷及自身。”她的聲音通過網絡，傳遞到全球無數屏幕前，“真正的韌性，並非來源於完美的防禦或絕對的控製，而是來自於每一個個體的生命力、創造力，以及麵對困境時，那種源自生命本能的、不按常理出牌的‘亂拳’。”
她引用了“曉光”網絡中海量用戶自發創作的、充滿希望與創意的內容，講述了普通人在災難中相互扶持的故事，甚至調侃了自己當年用“摸魚哲學”應付豪門考核的往事。
“真正的‘基石’，不是某個超級ai，不是某項絕密技術，而是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每一個擁有獨立意識、能夠感受愛與被愛、能夠在不完美中創造美好的普通人。”她斬釘截鐵地宣告，“我們要構建的，不是一個冰冷的技術烏托邦，而是一個能夠讓每一個‘亂拳’都有機會打出精彩的技術文明生態。這，才是對抗任何試圖將人類意識標準化、工具化、甚至‘淨化’的黑暗力量，最根本的武器！”
演講結束後，引發了山呼海嘯般的反響。支持者為之歡呼，認為她道破了數字時代的人文內核；反對者斥之為天真幼稚的理想主義。但無論如何，“林曉月”這個名字，以及她所代表的“包容性進化”理念，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擊著全球的思想界。
安全屋內，顧雲深看著屏幕上林曉月收放自如、光芒四射的影像，眼底深處是難以掩飾的欣賞與動容。他知道，她不僅僅是在演講，她是在構築陣地，在凝聚人心，在用她的方式，為即將到來的、可能遠超想象的戰爭，爭取著最廣泛的“民心”基礎。
林曉月結束演講，回到臨時休息室，長長舒了口氣，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呼……比跟司徒蘭吵架累多了。”
顧雲深遞給她一杯水：“很精彩的‘亂拳’。”
林曉月接過水，狡黠一笑：“那是。不過，光是喊口號可不行。接下來，得讓咱們的‘荊棘王座’，長出點真家夥了。”
她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阻隔，落在了那片未知的公海坐標上。
對手的試探已經到來，她的回應也已發出。棋局進入中盤，真正的較量，剛剛開始。而屬於她的王座，必將由信念與荊棘共同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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