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線:
意識從無邊的黑暗與劇痛中緩緩浮起。
首先感受到的是無處不在的禁錮感,經脈如同被無數道冰冷的鎖鏈纏繞、堵塞,原本奔騰流轉的太陰靈力死寂一片,無法調動分毫。
神魂也仿佛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昏沉滯澀,連《太陰蘊神篇》都無法正常運轉。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片刻才逐漸清晰。
入目所及,是一間完全由某種暗沉金屬鑄造的囚室,四壁光滑,沒有任何窗戶,隻有頭頂鑲嵌著一顆散發著慘淡白光的夜明珠,提供著微不足道的光亮。
空氣潮濕陰冷,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禁錮法陣特有的靈力波動。
她正躺在一張冰冷的金屬板床上,身上換了一件粗糙的灰色囚服,原本的衣物和儲物袋包括偽裝用的)顯然已被搜走。
值得慶幸的是,那團由雙鑰融合而成的混沌星輝,似乎因為其特殊的存在形式,並未被搜出,依舊靜靜懸浮在她被禁錮的丹田深處,隻是光芒黯淡,如同沉睡。
嘗試活動手腳,傳來鐵鏈碰撞的嘩啦聲她的手腕和腳踝都被鐫刻著符文的精鋼鐐銬鎖住,鐐銬與牆壁延伸出的鎖鏈相連,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張板床周圍。
“醒了?”
一個冷漠的聲音從囚室角落傳來。
蘇菲艱難地轉過頭,看到囚室那唯一的、厚重的金屬門下方,有一個小小的送食口,聲音正是從那裡傳來。
門外,顯然有守衛。
她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感受著自身的狀態傷勢極重,內外皆然。
手臂骨骼裂開,臟腑移位,經脈受損,更麻煩的是那玄袍男子種下的禁製,如同附骨之疽,不僅封禁了她的修為,還在不斷侵蝕她的生機。
若非《太陰蘊神篇》修煉出的太陰靈力本質極高,且肉身經過多次淬煉,換作尋常築基修士,恐怕早已修為儘廢,甚至殞命。
這裡是城主府的地牢。
蘇菲瞬間做出了判斷!
心想對方沒有立刻殺她,目的顯而易見——為了星鑰,以及她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
她閉上眼睛,不再理會門外的守衛,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開始一寸寸地審視那些禁錮著她的禁製符文。這些符文複雜而古老,蘊含著金丹後期修士對法則的理解,強行衝擊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並非完全沒有辦法。
她的太陰靈力雖被禁錮,但其“質”未變,依舊帶著一絲“靜”與“定”的法則意蘊。而丹田深處那團混沌星輝,雖然沉寂,但其本質位階極高。
或許……可以嘗試用太陰靈力那微弱的“靜”之意境,去潛移默化地“安撫”、“沉寂”那些禁製符文最活躍的節點,宛如水滴穿石般,為衝開那一絲縫隙創造一種可能,活下的可能。
心中雖想可………可這是一個水磨工夫,且極其危險,一旦被設下禁製之人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她開始調動起那微弱到幾乎不存的一絲神念,引導著被禁錮在經脈深處的、如同死水般的太陰靈力,以極其緩慢、極其隱蔽的方式,靠近那些閃爍著幽光的禁製符文……
蕭逸線:
下墜。
無止境的下墜…………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夾雜著骨骼碎裂的劇痛和五臟六腑移位的翻江倒海…………
意識在黑暗的邊緣反複徘徊,唯有丹田處那枚淡金色的庚金劍魄,以及周身流淌的星辰劍體本源,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守護著最後一絲生機。
“前輩……”
昏迷前,蘇菲將他奮力擲出城牆,自己卻轉身迎向那毀天滅地一劍的畫麵,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無儘的悔恨與擔憂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心,是他太弱了!如果他再強一點……
“砰!”
劇烈的撞擊感傳來,仿佛全身骨骼都要散架…………
他感覺自己砸穿了什麼東西,然後是連續不斷的翻滾、碰撞,最終落入一片冰冷刺骨的水流之中。
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口鼻,嗆入肺中,帶來窒息般的痛苦,卻也讓他近乎渙散的意識強行清醒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