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拳,毫無花哨地、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沒有想象中勢均力敵的僵持,也沒有靈力碰撞的絢麗光爆。
隻有一聲令人牙酸的、清脆無比的骨裂聲!
“哢嚓!!!”
這聲音在喧囂的演武場中並不算響亮,卻如同魔咒,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噪音,鑽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緊接著——
“噗——!”
淩豹臉上的獰笑和自信瞬間凝固,轉為極致的驚駭和無法言喻的痛苦!他感覺自己砸中的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座亙古矗立的太古神山!一股沛然莫禦、遠超他想象的恐怖力量,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順著他的拳頭、手臂,蠻橫無比地衝進了他的身體!
他覆蓋著土黃色靈力的手臂,如同脆弱的枯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刺眼的血花混合著碎裂的骨茬,瞬間從手肘關節處迸射出來!
“呃啊——!!!”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從淩豹喉嚨裡爆發出來!
他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整個人如同被狂奔的太古凶獸正麵撞上!壯碩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倒飛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高高的拋物線!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在空中灑下一片猩紅的雨幕!
砰!!!
沉重的軀體如同破麻袋般,狠狠地砸落在擂台邊緣堅硬的青石地麵上,又翻滾了幾下,直接摔到了擂台之下!塵土飛揚!
他蜷縮在地上,那條右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白森森的骨頭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氣中,鮮血迅速染紅了地麵。他雙目圓瞪,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茫然,口中嗬嗬作響,不斷湧出血沫,連慘叫都發不出完整的聲音,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昏死過去!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整個演武場,數以千計的淩家族人,包括高台上的族長、長老、執事,全都如同被施了石化術!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上一秒的興奮、嘲笑、期待……然後瞬間被無邊的驚駭、茫然、難以置信所取代!
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眼眶!
所有人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那聲清晰的骨裂,那噴湧的鮮血,那高高拋飛的身影,還有擂台上那道依舊保持著出拳姿勢的、平靜得可怕的青色身影!
一招!
僅僅一招!
凝氣境初期的淩豹,淩振山一脈的旁係好手,受命要“好好教訓”淩雲的打手,就這麼…敗了?而且是敗得如此徹底,如此淒慘!手臂儘碎,重傷昏迷,生死不知!
這哪裡是教訓?這分明是碾壓!是摧枯拉朽的毀滅!
他不是廢人嗎?丹田破碎,修為儘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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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是什麼力量?那沉重如山、霸道絕倫的氣息…那絕不是煉體境能擁有的!那分明是…凝氣境的靈力波動!而且那靈力的品質,厚重得讓人窒息!
“嘶——!”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倒吸冷氣的聲音連成一片!如同無數條毒蛇在嘶鳴!
緊接著,巨大的嘩然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演武場!聲浪幾乎要將演武場的頂棚掀翻!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
“一招!就一招!淩豹…廢了?!”
“靈力!他真的有靈力!他不是廢人!!”
“那是什麼靈力?好恐怖!我感覺靈魂都在顫栗!”
“淩豹可是凝氣初期啊!在他手裡像紙糊的一樣?”
“這…這怎麼可能?!三年前他丹田不是碎了嗎?”
“怪物!他絕對是怪物!”
“剛才誰說他是廢物的?站出來!!”
議論聲、驚呼聲、尖叫聲、難以置信的質疑聲,如同沸騰的油鍋,徹底炸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第七擂台上,釘在那個緩緩收回拳頭的青年身上。目光中再無半分鄙夷和嘲笑,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震驚、駭然、恐懼,以及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高台上,族長淩嘯天猛地站起身!他臉上的沉凝被極致的震驚所取代,深邃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死死盯著擂台上的淩雲,嘴唇微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淩雲…真的恢複了?而且這力量…遠超普通的凝氣初期!
而淩振山,他臉上的笑容早已僵死!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時已被他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和瓷片混合著鮮血,從他指縫中滴落,他卻渾然不覺!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原本陰鷙的眼睛此刻充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台下如同死狗般昏厥的淩豹,又猛地轉向台上的淩雲!那眼神,充滿了暴怒、怨毒、驚駭,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廢物!都是廢物!”淩振山在心中瘋狂咆哮,恨不得衝下去將淩豹再踩上幾腳!但他更多的驚駭是針對淩雲!那瞬間爆發的氣息,那沉重到令他靈魂都感到壓抑的靈力波動…讓他想起了三日前那令人心悸的威壓!這小畜生…到底得了什麼機緣?!
負責第七擂台的白發裁判,此刻也才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台下生死不知的淩豹,又看了看台上氣息平穩、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淩雲,眼神複雜無比。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宣布道:
“第七擂台,第一場,勝者——淩雲!”
這聲宣布,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又潑進了一瓢冷水,讓喧嘩聲再次拔高了一個層次!
淩雲仿佛沒有聽到裁判的宣布,也沒有在意台下那山呼海嘯般的震驚目光。他緩緩放下拳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那些表情精彩紛呈的族人。那些曾對他極儘嘲諷的臉龐,此刻寫滿了驚懼和茫然。
他的目光,最終越過人群,如同兩道冰冷的利箭,精準地射向高台上那個臉色鐵青、渾身散發著暴怒殺意的身影——淩振山!
四目相對!
淩振山眼中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射出來!而淩雲的眼神,卻依舊平靜無波,深不見底,隻有那最深處,燃燒著一簇冰冷的火焰。
在無數道或震驚、或恐懼、或複雜的目光注視下,淩雲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回蕩在演武場上空: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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