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長老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在石昊和淩雲身上來回掃視,目光中交織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對石昊身上那股熟悉而親切的“祖星”氣息的悸動,更有對淩雲懷中那隱約波動所散發出的、“詛咒鑰匙”的深深忌憚與厭惡。
沉默並未持續太久。星隕長老緩緩開口,聲音蒼老而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律:“此地非談話之所,碎星流隨時可能將此處吞沒。若想活命,跟上。”
說完,他不再多看眾人一眼,轉身,身形如同融入星光般,朝著碎星海更深處那片更加混亂、也更加危險的區域飄去。其他幾名星靈族戰士則無聲地分散在四周,隱隱形成一個護衛兼監視的陣型。
石昊和葉清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這神秘的星靈族似乎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至少對方沒有表現出立刻敵意。
“跟上去!”石昊低吼一聲,操控著破損嚴重、搖搖晃晃的星梭,艱難地跟在星隕長老身後。
星隕長老等人的行進方式詭異莫測,他們仿佛能預知每一股碎星流的動向,每一次空間裂縫的閃現,總能在最危險的間隙輕巧穿過,如魚得水。相比之下,石昊他們的星梭就跟喝醉了酒的蠻牛一樣,跌跌撞撞,好幾次都差點撞上突然移動的碎片,全靠石昊蠻力拉扯和葉清雪劍氣劈斬才化險為夷。
越往深處,周圍的星辰碎片越發巨大,有些甚至如同漂浮的小型山脈,上麵布滿了古老撞擊的痕跡和從未見過的礦物結晶。星力也變得更加狂暴,但同時,一種更加古老、蒼茫的氣息開始彌漫開來。
終於,在前方一塊巨大無比、形狀如同被啃噬過的獠牙般的暗紅色星骸前,星隕長老停了下來。那星骸表麵看不出任何入口,但他隻是伸出手,指尖在某個特定的區域輕輕一點,一圈漣漪般的星光蕩漾開來,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扭曲的光門。
“進來吧。”星隕長老率先踏入光門,身影消失。
石昊一咬牙,駕駛著幾乎快要散架的星梭,一頭撞進了那光門之中。
短暫的空間扭曲感過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星梭仿佛駛入了一個巨大的、空曠的山腹。但“山壁”並非岩石,而是某種暗沉的、閃爍著微弱星芒的金屬質地,上麵布滿了天然形成的、玄奧複雜的星辰紋路。頭頂並非封死的,而是如同一個巨大的穹頂,投射下柔和而純淨的星光,將整個空間照亮。空氣清新,蘊含著精純而溫和的星力,與外界那狂暴混亂的環境截然不同。
這裡顯然是一顆被掏空了的巨大星骸內部,被星靈族改造成了臨時的棲息地。一些皮膚蒼白、帶著銀色星紋的星靈族人分散在各處,有的在靜坐修煉,有的在擦拭著奇特的武器,看到星隕長老帶著幾個陌生外來者進來,都投來警惕和好奇的目光,但並無喧嘩,秩序井然。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片空間的正中央。那裡矗立著一座完全由某種暗藍色晶石搭建而成的古老祭壇。祭壇造型古樸,上麵刻滿了比星骸內壁更加複雜、更加深邃的星辰符文,許多符文甚至還在自行緩緩流轉,仿佛記載著宇宙的生滅。一股浩瀚、莊嚴、令人心生敬畏的氣息從祭壇上彌漫開來。
“下船吧,這裡很安全。”星隕長老淡淡道。
石昊幾人走出幾乎報廢的星梭,腳踏實地。蘇小蠻和墨老小心地將淩雲抬出來,讓他平躺在祭壇附近的地麵上。
星隕長老的目光再次落在淩雲身上,他緩緩走近,蹲下身,伸出那布滿星紋、蒼白而修長的手指,輕輕虛按在淩雲的額頭。
片刻後,他收回手,搖了搖頭,星空般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惋惜:“本源枯竭,元嬰寂滅,神魂之火微弱如風中殘燭…好重的傷。尋常丹藥星液,隻能吊命,無力回天。”
蘇小蠻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急聲道:“長老,那…那還有什麼辦法嗎?傳說中的星源古樹…”
“星源古樹…”星隕長老喃喃道,目光望向祭壇,仿佛透過它看到了極遠之處,“它的汁液,蘊含最精純的生命本源與星辰造化之力,確實有可能修複這等道傷。或者…直接汲取被其淨化後的星核本源,那是我們這片殘界最核心的力量源泉…”
他話鋒一轉,卻又帶著無比的凝重:“但二者,皆非易事。”
他的目光再次轉向石昊,這一次,帶著審視和探究:“年輕人,你體內的力量…古老而純粹,厚重如大地,卻又引動周天星辰…你並非我族,為何會有‘祖星’的氣息?”
石昊被問得一愣,撓撓頭:“祖星?俺不知道啥祖星…俺這力量是俺師父傳的撼地戰神訣練出來的。”
“撼地…戰神…”星隕長老眼中爆發出璀璨的精光,仿佛聽到了某個禁忌又神聖的名字,“果然…果然與傳說中的守護者有關…看來預言並非虛妄…”
他猛地站起身,走向那座星辰祭壇,聲音帶著一種激動的顫抖:“過來!孩子,到祭壇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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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昊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當他靠近祭壇時,他體內的撼地元嬰竟不受控製地自行運轉起來,周身散發出厚重的土黃色光暈,其中又有點點星芒閃耀,與那祭壇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