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數個時辰的小心跋涉,穿越了無數空間裂縫和能量亂流區,五人終於抵達了那片巍峨連綿的破碎山脈腳下。
近距離觀看,這些山脈更加令人震撼。它們並非自然的山體,而更像是由某種巨大無比的生物殘骸堆積、石化而成!扭曲的骨骼化石構成了山脊,乾涸的、如同血管般的脈絡在山體表麵蔓延,一些巨大的、如同利齒或犄角般的尖銳突起直刺昏黃的天空。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蒼涼、悲壯與死寂。仿佛在無儘歲月前,這裡曾爆發過一場席卷星空的慘烈大戰,而這些山脈,便是那場大戰留下的巨大墳場。
星盤的牽引感在此地達到了頂峰,指向山脈深處一個巨大的、如同被利刃劈開的峽穀。
巫族壯漢手中的圖騰骨杖不知何時取出)嗡嗡作響,散發出灼熱的氣血紅光,同樣指向那個峽穀。他呼吸粗重,猩紅的眼眸中充滿了激動與一種近乎朝聖般的狂熱。
瓔珞則是微微閉目,似乎在感應著什麼,片刻後睜開眼,清冷的眸子裡也閃過一絲異色。她似乎也察覺到了峽穀內的不凡。
兩名幽冥殿修士隱藏在陰影中,氣息更加陰冷,如同等待獵物的毒蛇。
“看來,目的地就是那裡了。”張平停下腳步,望向那幽深的峽穀入口。他能感覺到,峽穀內部散發出的氣息更加混亂、危險,但也蘊含著更濃鬱的本源之力。
沒有猶豫,他率先朝著峽穀入口走去。到了這裡,已無退路,唯有前進。
踏入峽穀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降臨!仿佛有無數道充滿戰意與不甘的殘念,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衝擊著眾人的神魂!
峽穀兩側,是高達萬丈的、由巨大骸骨構成的崖壁。骸骨形態各異,有些類似真龍、神鳳,有些則完全是未曾見過的奇異種族,它們相互交織、嵌合,仿佛在臨死前依舊在瘋狂廝殺,凝固成了這永恒的戰場畫卷。
腳下,是厚厚的骨粉與破碎的兵器殘片,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峽穀中顯得格外刺耳。
“小心,此地殘念不散,恐有詭異。”瓔珞再次出聲提醒,她周身七彩霞光微微蕩漾,將侵襲而來的殘念阻擋在外。
張平也運轉寂滅道韻,護住識海。這些殘念雖然強大,但曆經無儘歲月,早已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對於道心堅定者,威脅不大。
眾人沿著峽穀小心翼翼地向內深入。
行不過數裡,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景象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那裡,矗立著無數尊高達百丈、千丈的龐大石像!這些石像並非雕刻而成,而更像是由戰死者的屍骸、破碎的兵器、乃至凝固的法則,在某種極致的力量下,強行熔鑄、凝聚而成!
它們保持著生前最後一刻的戰鬥姿態,有的仰天咆哮,有的持兵欲劈,有的相互扭打在一起……組成了一片無比壯觀、卻又無比慘烈的石像林!
而在石像林的最中心,則是一座由無數巨大頭骨壘砌而成的、高達數千丈的巨型祭壇!祭壇頂端,懸浮著一團不斷變幻形態、散發出柔和而純淨光芒的混沌氣流!
那混沌氣流之中,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萬物起源的終極奧秘!僅僅是遠遠看上一眼,便讓張平體內的四卷《歸墟源解》瘋狂共鳴,寂滅元嬰都激動得微微顫抖!
星盤更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直指那團混沌氣流!
源池之精!
或者說,是源池核心本源力量的顯化!
幾乎在看到那混沌氣流的瞬間,瓔珞、巫族壯漢、幽冥殿修士眼中,同時爆發出極致貪婪與渴望的光芒!
成聖之機,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五人被那源池之精吸引全部心神的刹那——
轟!轟!轟!
盆地周圍,那無數尊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戰鬥石像,它們的眼眶之中,猛地亮起了猩紅、幽藍、慘白等各色光芒!
一股股狂暴、混亂、充滿了毀滅欲望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眠的火山,驟然蘇醒!
整片石像林,活了!
石像蘇醒的瞬間,整片盆地仿佛被投入了煉獄!無數道狂暴的攻擊,如同暴雨般從四麵八方朝著闖入中心的五人傾瀉而來!
有石像巨掌拍下,帶著粉碎星辰的巨力;有石像口中噴吐出毀滅性的能量光柱;有石像揮舞著殘破的兵器,斬出撕裂空間的刃芒;更有石像眼中射出的光芒,直接攻擊神魂!
這些石像單個的實力,大約在煉虛後期到合體初期不等,但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成百上千尊石像同時發動攻擊,那場麵,足以讓任何合體後期修士為之色變!
“結陣自保!”瓔珞厲喝一聲,七彩霞光暴漲,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繭將她護在其中,霞光流轉間,將襲來的攻擊不斷削弱、折射開去。她雖強,但也不敢硬撼這石像洪流。
那巫族壯漢發出震天咆哮,氣血如同燃燒的烘爐,他不再保留,身軀猛地膨脹至三丈高,皮膚表麵浮現出古老的圖騰紋路,雙拳揮舞間,竟將靠近的石像硬生生砸飛、轟碎!他如同戰神降世,在石像群中橫衝直撞,所向披靡,但更多的石像如同潮水般湧上,將他死死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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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幽冥殿修士最為狼狽,他們的隱匿之術在石像那無差彆的範圍攻擊下效果大減,隻能憑借詭異的身法和陰煞法術苦苦支撐,險象環生。
而張平,在石像蘇醒的刹那,便已將歸墟場擴張到極限!混沌色的力場籠罩周身十丈,任何進入領域的攻擊,無論是物理衝擊還是能量光束,都被那湮滅萬物的道韻迅速削弱、分解!
他手持寂淵劍,劍法展開,不再是追求一擊必殺,而是如同庖丁解牛,精準地點向石像攻擊的能量節點與結構薄弱處。劍光過處,石像的手臂斷裂,能量光柱潰散,效率極高!
但他心知肚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石像無窮無儘,他們的力量卻在不斷消耗。必須儘快突破石像的封鎖,抵達中央祭壇!
他的目光穿透混亂的戰局,死死鎖定祭壇頂端那團混沌氣流。星盤的感應告訴他,那不僅是機緣,也可能蘊含著離開此地的關鍵!
“不能再拖了!”
張平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將大部分心神沉入寂滅元嬰,全力催動四卷《歸墟源解》!空、雷、火、生四種道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始融合、壓縮,不再局限於劍招,而是準備施展一種大範圍的……清場神通!
然而,就在他蓄勢待發之際——
異變再生!
那一直緊盯著源池之精的巫族壯漢,似乎被貪婪衝昏了頭腦,竟不顧周圍石像的攻擊,猛地將手中的圖騰骨杖狠狠插入地麵,雙手結出一個古老而血腥的法印!
“以吾之血,喚祖巫戰魂!”
他噴出一口蘊含著磅礴氣血的本命精血,灑在骨杖之上!
嗡——!
骨杖爆發出衝天的血光!一股遠比巫族壯漢自身強大、古老、充滿了蠻荒與戰意的恐怖意誌,仿佛跨越了時空長河,驟然降臨!一道模糊的、高達千丈的祖巫虛影,在他身後緩緩凝聚!
那虛影仰天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整個盆地的空間都為之震顫!周圍撲上來的石像,動作瞬間一滯!
趁此機會,巫族壯漢化作一道血光,不顧一切地衝向中央祭壇!
“攔住他!”
“休想!”
瓔珞和那兩名幽冥殿修士見狀,又驚又怒,也各施手段,拚命擺脫糾纏的石像,朝著祭壇衝去!
場麵徹底失控!
張平看著那衝向祭壇的四人,又看了看周圍依舊密密麻麻的石像,眼中寒光一閃。
“既然你們想要,那就……給你們加把火!”
他放棄了原本的清場打算,轉而將凝聚的力量,化作一道細微的、蘊含著輪回意境的歸墟指勁,悄無聲息地射向了衝在最前麵的巫族壯漢……的後背!
並非為了重傷他,而是為了……加速!
嗤!
指勁入體,巫族壯漢隻感覺後背一麻,一股詭異的力量湧入體內,非但沒有造成傷害,反而讓他氣血沸騰,速度陡然飆升了三成!他驚愕之餘,卻已來不及細想,如同炮彈般第一個衝上了那巨大的頭骨祭壇,大手直接抓向了那團混沌氣流!
就在他的手掌即將觸及源池之精的刹那——
祭壇頂端,那團原本平靜的混沌氣流,猛地劇烈翻滾起來!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能同化萬物的恐怖吸力,驟然爆發!
首當其衝的巫族壯漢,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他想要後退,卻已然不及,整個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投入水中的鹽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瓦解,被那混沌氣流吞噬!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
緊隨其後的瓔珞和幽冥殿修士臉色劇變,硬生生止住衝勢,瘋狂後退!
而那團吞噬了巫族壯漢的混沌氣流,體積膨脹了一圈,散發出的氣息更加恐怖,仿佛一尊沉睡的太古凶獸,緩緩睜開了眼睛!
巫族壯漢的瞬間湮滅,如同一盆冰水澆在瓔珞和兩名幽冥殿修士頭上,讓他們從貪婪的狂熱中驚醒,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