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那句“我先給你一個痛快?”像是一把冰錐,直直釘進劉文山的腦髓裡。
他眼睜睜看著那少年抬起手,掌心一道詭譎的金紋亮起,微光流轉,映著雪色,散發出非人的、令人魂魄戰栗的氣息。
就是這道光!就是這隻手!把他的琨兒變成了一具枯骨乾屍!
“呃……嗬……”劉文山的喉嚨裡發出被扼住般的怪響,所有強撐的官威和父親的悲怒在這一刻被最原始的恐懼碾得粉碎。他手中的腰刀“當啷”墜地,肥胖的身軀篩糠般抖動起來,褲襠處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濕痕,騷臭氣混在冷風裡散開。
他想求饒,想後退,想命令手下擋住這妖魔,可舌頭僵直,雙腿軟得如同爛泥,隻能眼睜睜看著張平那隻死亡之手對準了自己。
周圍死寂一片。兵丁差役們非但不敢上前,反而又齊刷刷後退了半步,甚至有人悄悄扔下了武器,隻想融入背景,不被那煞星注意到。
張平目光冰冷,鎖定劉文山。視野中,係統界麵清晰標注著【惡意目標:劉文山,惡意強度:高,可榨取】。
心念微動,正要發動。
異變陡生!
“阿彌陀佛!”
一聲蒼老卻渾厚的佛號如同悶雷,驟然炸響在風雪街頭,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聲音未落,一道枯瘦的黃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插入了張平與劉文山之間!
來人是一個老僧,須眉皆白,麵容枯槁,身披一件陳舊的黃色袈裟,洗得發白,卻纖塵不染。他手持一串烏木念珠,站在那裡,身形並不高大,卻仿佛一堵無形的牆,瞬間隔斷了張平鎖定的氣機。
老僧渾濁的眼睛先是掃過地上劉琨的乾屍,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悲憫,隨即目光落在張平抬起的手掌上,那掌心尚未完全隱去的金紋讓他古井無波的臉上泛起一絲細微的漣漪。
“小施主,”老僧雙手合十,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得饒人處且饒人。殺孽過重,有傷天和,恐墮無間地獄。”
張平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係統界麵立刻彈出提示:【警告:檢測到高強度能量乾擾源佛門?)。目標劉文山鎖定被強行中斷。】
“大師!大師救我!!”死裡逃生的劉文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到老僧身後,死死抓住老僧的衣角,涕淚橫流,“這妖人…這妖人殺了我兒,還要殺我!大師快收了他!快收了他啊!”
老僧並未理會身後醜態百出的縣令,目光依舊停留在張平身上,帶著一種審視與凝重:“小施主,你掌中之物,凶煞之氣衝天,非人間正道。聽老衲一言,放下執念,隨老衲回山清修,或可化解戾氣,免得害人害己。”
張平緩緩放下手,掌心的金紋隱去。他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老和尚,能強行中斷係統鎖定,絕非尋常之輩。
“大師要度我?”張平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佛度有緣人。”老僧道。
“那大師為何不度他?”張平目光越過老僧,看向他身後那癱軟如泥的劉文山,“他貪贓枉法,縱子行凶,盤剝百姓,致使餓殍遍野之時,大師在何處?如今我要殺他,大師便來度我,說來免他殺身之禍——這佛法,莫非也專挑軟柿子度化?”
老僧麵色微微一滯,合十的指尖稍稍收緊:“因果輪回,自有報應。施主何必徒造殺孽,沾染因果?”
“報應?”張平輕輕笑了一下,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冰寒一片,“若等那虛無縹緲的報應,這滿城百姓早餓死凍死,或被這等蛀蟲敲骨吸髓而死了!他們的報應在哪裡?”
他踏前一步,無視那老僧身上隱隱傳來的壓迫感,聲音陡然轉厲:“我的道,就是他們的報應!”
“既然大師說因果,”張平右手再次抬起,這一次,金紋亮起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熾盛,一股無形的、狂暴的吸力以他掌心為中心驟然爆發!“那便讓他現在就還了這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