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並未原路返回,那處殿堂的出口想必已被古塵等人逃離時徹底破壞。他依照《星辰寂滅典》中的記載,催動剛剛煉化的周天星辰盤。
羅盤上古樸的星紋逐一亮起,指針滴溜溜旋轉,最終指向石室一側光滑的石壁。張平打出一道星辰法力,石壁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顯露出一條由星光構築的短暫通道。他一步踏入,身形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葬星海外圍,一處不起眼的礁石陰影之下。
海風帶著腥鹹氣息撲麵而來,遠處天高雲闊,與洞府內的壓抑死寂截然不同。他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體內金丹中期磅礴的力量與更加圓融的道基。
“是時候離開千湖境了。”他心中已有決斷。此地資源對他後續修煉助益已不大,且連番風波,他已成眾矢之的,留下隻是徒增麻煩。
他需要更廣闊的舞台,更激烈的爭鬥,以及……凝結元嬰的機緣!
元嬰之境,乃是修仙路上另一道天塹。需碎丹成嬰,將自身神魂、道基與金丹完美融合,孕育出代表自身大道的“法嬰”。此過程凶險萬分,百不存一。不僅需要海量資源,更需要對自身之道有極深的領悟,還需應對恐怖的心魔劫與天雷劫。
張平雖有逆天傳承,亦不敢有絲毫大意。他需要尋找一處安全隱秘的結嬰之地,以及搜集輔助結嬰的種種天材地寶。
他取出得自厲鋒、玄瀾、火雲以及那黑煞和尚的儲物法器,將其中所有物品傾倒而出,開始係統地整理歸類。靈石、丹藥、材料、玉簡、法寶碎片……堆積如山。這些金丹修士的身家,足以支撐一個小型宗門數百年用度。
他首先將各類靈石清點,下品、中品靈石不計其數,甚至還有數百塊靈氣氤氳的上品靈石!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丹藥方麵,療傷、恢複、精進修為的琳琅滿目,他仔細辨彆藥性,將對自己有用的高階丹藥小心收起。
材料更是五花八門,煉器、製符、布陣皆有。他重點關注那些對煉體、滋養神魂有奇效的,以及可能用於煉製結嬰輔助丹藥的主材。
玉簡是他重點審視的對象。除了已得到的幾部核心功法,其餘玉簡中記載了金劍門、玄龜島、烈陽宗乃至黑煞佛一脈的諸多秘術、神通、見聞地理。他如同海綿吸水,快速瀏覽,汲取其中的知識養分,豐富自身的見識與手段。尤其是關於千湖境之外,更廣闊地域——諸如“南荒”、“中州”、“北漠”、“東海域”的描述,讓他心馳神往。
“中州……乃修仙文明鼎盛之地,宗門林立,天才輩出,據說有化神修士坐鎮……或許,那裡有我所需的結嬰機緣。”張平將一枚標注著中州大致地圖的玉簡單獨收起。
最後是各類法器法寶。厲鋒的本命飛劍、火雲的焚天幡已殘)、玄瀾的龜甲盾已損)、黑煞和尚的破扇子,以及若乾件品階不錯的靈器。這些法寶屬性與他並非完全契合,且多有損傷,他決定將其大部分分解,提煉出精華材料,日後重煉或交換。
他首先處理那幾件受損最嚴重的法寶。祭出永寂劍域,微縮於方寸之間,如同最精密的熔爐,開始緩緩剝離、分解焚天幡、龜甲盾和破扇子。這個過程需要極強的控製力,正好用以磨礪他對劍域的精細操控。
時間在專注的整理與煉化中流逝。數日之後,麵前堆砌的雜物已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分門彆類、整齊收納的靈石、丹藥、材料和新提煉出的幾團精純的器胚精華。他的神識在大量閱讀玉簡後更加凝練,對力量的掌控也因分解法寶而更上一層樓。
一切準備就緒。張平換上一身乾淨的青袍,容貌再次微調,變得更加平凡內斂,修為依舊壓製在金丹初期。他駕馭起一件得自某位隕落金丹的普通飛舟,辨明方向,朝著千湖境西北,通往“南荒”與“中州”交界的“墜龍古道”飛去。
他並未選擇直接使用遠距離傳送陣,那樣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墜龍古道雖然路途遙遠,環境複雜,但勝在隱蔽,且沿途亦可磨礪自身,搜集資源。
飛舟劃破雲層,腳下的湖泊島嶼逐漸變得稀疏,地貌開始向起伏的丘陵和荒原過渡。空氣中的水汽減少,多了幾分乾燥與蠻荒的氣息。
半月之後,前方出現一片連綿不絕、仿佛被巨斧劈開般的巨大山脈,山體呈現暗紅色,植被稀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種古老蒼茫的威壓。這便是分隔千湖境與南荒的“赤龍山脈”,而那“墜龍古道”,便是穿越山脈的少數幾條通道之一。
據說上古有真龍於此墜落,龍血浸染山脈,形成了獨特的環境,也吸引了大量妖獸盤踞,其中不乏金丹層次的大妖。古道之內,不僅需應對惡劣環境和強大妖獸,更需提防其他在此冒險或劫掠的修士。
張平在山脈外圍一座由修士建立的簡陋坊市落下。坊市不大,多以巨石壘砌,來往修士大多氣息彪悍,帶著常年刀頭舔血的煞氣。他補充了一些關於古道最新情況的玉簡,便毫不猶豫地駕馭飛舟,一頭紮進了那如同巨獸張口的赤龍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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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山脈,那股蒼茫的龍威便更加清晰,雖曆經萬古,依舊讓人心神凜然。飛舟的速度被迫降低,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峽穀,兩側是陡峭的赤紅山崖,怪石嶙峋。
他按照玉簡指示,選擇了一條相對偏僻但據說妖獸較少的路徑。然而,所謂的“較少”也隻是相對,前行不過百裡,便遭遇了一群翼展超過三丈、通體赤紅、噴吐著毒焰的“赤焰禿鷲”襲擊。為首的那隻禿鷲王,氣息赫然達到了金丹初期!
若是尋常金丹初期修士,麵對這數十隻悍不畏死、配合默契的妖禽,恐怕也要手忙腳亂。但張平隻是立在舟頭,並指連點。
數道細微的暗金劍絲無聲射出,在空中劃過玄奧的軌跡。那些撲來的赤焰禿鷲,無論是煉氣期還是築基期,隻要被劍絲掠過,便瞬間僵直,隨即身軀無聲瓦解,化作飛灰飄散。連那金丹初期的禿鷲王,也僅僅多支撐了半息,便被一道更加凝練的劍絲貫穿頭顱,步了後塵。
飛舟速度絲毫不減,穿過漫天飄散的妖禽灰燼,繼續前行。張平甚至未曾多看那些妖禽屍體已無屍體)一眼,隻是抬手將禿鷲王殘存的一顆內丹和幾根蘊含火煞之氣的本命翎羽攝入手中。
這便是他如今的實力。金丹中期修為,配合融合了永寂之意的太乙分光劍訣,以及深不可測的永寂本源,使得他在同階中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尋常金丹初期妖獸或修士,已難對他構成威脅。
他如同一個高效的收割者,在墜龍古道中穩步前行。遇到不開眼的妖獸,便隨手斬殺,取其內丹、精血、材料。遇到一些罕見的、蘊含龍血煞氣的靈草礦石,也會停下采集。
這一日,他正飛行於一條狹窄的裂穀上空,下方是奔騰的赤色岩漿河。突然,他眉頭微皺,飛舟驟然停下。
前方裂穀的轉彎處,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和妖獸的咆哮,其間還夾雜著修士的怒喝與嬌叱。
“有人在與妖獸搏殺?”張平靈識探去,隻見前方數裡外,三名修士正被一條身長超過三十丈、頭生獨角、渾身覆蓋著赤紅鱗片的巨蟒圍攻!那巨蟒氣息狂暴,竟達到了金丹中期巔峰,周身赤焰繚繞,每一次甩尾或噴吐毒炎,都讓那三名修士險象環生!
那三名修士,是兩男一女。兩名男子一老一少,老者金丹初期,手持一杆陣旗,布下層層水藍色光幕艱難防禦,嘴角已溢出血跡;少年隻是築基後期,操控著一對子母飛環,輔助老者,臉色蒼白。而被他們護在中間的,是一名身著鵝黃衣裙、麵容姣好卻帶著倔強之色的少女,修為亦是築基後期,她手中握著一柄寒氣森森的玉尺,不斷點出冰棱試圖延緩巨蟒攻勢,但效果甚微。
看其服飾,並非千湖境常見宗門,倒有些像來自南荒的風格。那少女腰間懸掛的一枚鳳凰形狀的玉佩,引起了張平的注意。那玉佩靈光內蘊,似乎是一件不凡的護身寶物。
“嘶吼——!”
那赤鱗獨角蟒久攻不下,似乎被激怒,猛地張開血盆大口,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融化金鐵的赤紅毒炎柱,如同火山噴發般,朝著三人狠狠轟去!這一擊的威力,遠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