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亂流海,位於中州極東,是無儘海域與破碎虛空的交界地帶。這裡沒有藍天碧海,隻有永恒的灰蒙與混亂。空間如同被打碎的鏡子,布滿裂痕,時而愈合,時而崩裂,卷起吞噬一切的空間風暴。狂暴的虛空能量肆虐,扭曲光線,撕裂神識,尋常元嬰修士踏入,亦有隕落之危。
張平化作的暗金流光,如同撲火的飛蛾,一頭紮進了這片生命的禁區!
在他身後,星河老祖裹挾著漫天星輝追至邊緣,臉色陰沉如水。他停下遁光,望著前方那光怪陸離、危機四伏的破碎虛空,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殿主!”數名星辰殿元嬰長老緊隨其後,看到前方的景象,也是臉色微變。
“此獠竟敢闖入虛空亂流海!真是自尋死路!”一名長老恨聲道。
星河老祖目光閃爍,沉默片刻,冷聲道:“他身懷重寶,且功法詭異,未必會輕易隕落。布下‘周天星羅網’,封鎖此片海域!他若想出來,必經過此地!本座倒要看看,他能在這絕地裡撐多久!”
“是!”
眾長老領命,紛紛祭出法寶,引動星力,一張籠罩方圓數萬裡的巨大星光羅網緩緩成型,將虛空亂流海的這片邊緣區域徹底封鎖。
而此刻,張平已深入亂流海之中。
剛一進入,一股混亂的空間撕扯之力便從四麵八方湧來,仿佛要將他五馬分屍!更有無形的虛空能量如同利刃,切割著他的護體法力。
他立刻將寂滅劍域展開到極致,暗金色的領域強行在混亂中撐開一片相對穩定的死寂空間,將那空間撕扯之力和虛空能量悄然化去。但維持劍域的消耗,遠超外界!
同時,他的神念在這裡受到極大壓製,隻能探出百裡不到,而且時常被扭曲的空間和狂暴的能量乾擾,變得模糊不清。
“此地果然凶險。”張平神色凝重。他必須儘快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恢複法力,並研究完整的寂滅令。
他憑借著對空間波動的敏銳感知得益於初步掌握的空間法則和寂滅元嬰的特性),在無數空間裂縫和能量風暴的間隙中艱難穿行。
數次,他險些被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吞噬,或被狂暴的虛空能量潮汐卷走,皆憑仗著遠超同階的反應速度和萬化歸墟石的吞噬能力歸墟石雖自爆部分威能,但核心尚在,仍可吞噬能量)化險為夷。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法力消耗過半,心神俱疲之時,前方出現了一片奇異的景象。
那是一片相對穩定的“虛空島嶼”,由無數破碎的陸地、星辰殘骸以及某種堅韌的虛空植物根係糾纏而成,方圓約有百裡。島嶼上空,空間相對平穩,隻有細微的漣漪蕩漾。
更讓張平心中一動的是,他從那島嶼中心,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的……寂滅氣息!與寂滅令同源,卻又似乎更加古老!
“難道這裡也有與寂滅相關之物?”他毫不猶豫,朝著那島嶼落去。
島嶼表麵覆蓋著灰白色的砂礫,一些扭曲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植物頑強生長著。張平收斂氣息,小心翼翼地向島嶼中心那寂滅波動的源頭靠近。
穿過一片由巨大骨骼化石組成的石林,前方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洞口。洞口邊緣光滑,仿佛被什麼力量瞬間切割而成,那精純的寂滅氣息,正是從洞內傳出。
張平神念探入,洞口並無禁製,內部是一條向下傾斜的通道。他略一沉吟,邁步而入。
通道深邃,四壁是一種冰冷的黑色岩石,其上殘留著一些模糊的壁畫。壁畫內容支離破碎,依稀可見巨龍的咆哮,星辰的隕落,以及一種……無法形容的、籠罩一切的“虛無”在吞噬萬物。
“這些壁畫……描述的難道是上古寂滅龍庭的景象?”張平心中猜測。
終於,通道儘頭,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廢墟。宮殿早已坍塌大半,殘垣斷壁皆呈漆黑之色,散發著萬古不化的寂滅意韻。而在廢墟中央,有一座保存相對完好的祭壇。
祭壇由九根黑色的龍柱支撐,壇麵刻畫著複雜的陣法,陣法中心,懸浮著一滴……暗金色的液體!
那液體不過拇指大小,卻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至理,散發出讓張平體內寂滅元嬰都為之悸動的純粹寂滅本源!周圍的虛空在這滴液體周圍都微微扭曲,仿佛無法承受其存在。
“這是……寂滅龍血?!”張平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據寂滅散人玉簡中零星記載,寂滅古龍乃是執掌終極寂滅的先天神魔,其血液蘊含最本源的寂滅之力!
沒想到,在這虛空亂流海的孤島上,竟然存在著一滴寂滅龍血!
這絕對是天大的機緣!若能煉化此血,他的寂滅元嬰必將更加純粹,根基更為雄厚,甚至可能提前領悟更深層次的寂滅法則!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仔細觀察祭壇。祭壇陣法雖然殘破,但依舊在緩緩運轉,汲取著虛空中稀薄的能量,維持著那滴龍血的存在。
“看來,此地或許是上古時期寂滅龍庭的一處外圍據點,或是某位寂滅古龍追隨者的埋骨之地。”張平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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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靠近祭壇。越是靠近,那股寂滅本源的壓迫感就越強,若非他身負永寂之墟,修煉《寂滅天功》,恐怕早已被這股力量侵蝕同化,化為飛灰。
他走到祭壇邊緣,伸出手,緩緩探向那滴懸浮的暗金色龍血。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龍血的刹那——
“嗡!”
他識海中的完整寂滅令猛然震動!一道信息流湧入他的腦海:
“龍血傳承,非寂滅之體不可承受。以令為引,以身為爐,方可煉化。”
同時,祭壇上的陣法紋路驟然亮起,一股龐大的吸力傳來,並非攻擊,而是引導!引導著張平踏上祭壇,坐在那陣法中心,龍血之下!
張平福至心靈,沒有抗拒。他一步踏上祭壇,盤膝坐下。
在他坐定的瞬間,祭壇九根龍柱仿佛活了過來,發出低沉的龍吟!無數黑色的寂滅符文從龍柱和祭壇中浮現,如同鎖鏈般纏繞上張平的身體,與他體內的寂滅元嬰、永寂本源產生共鳴!
懸浮在他頭頂的那滴寂滅龍血,微微一顫,隨即化作一道暗金流光,如同百川歸海,瞬間沒入他的眉心,直衝識海,融入那端坐的寂滅元嬰之中!
轟——!!!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張平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絲神魂!那滴龍血中蘊含的寂滅本源太過龐大、太過純粹、太過霸道!仿佛要將他的元嬰撐爆,將他的意識徹底拉入永恒的虛無!
他的肉身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痕,暗金色的血液滲出又瞬間被蒸發!識海之中,寂滅元嬰發出痛苦的咆哮,體型瘋狂膨脹、收縮,表麵符文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