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狼傭兵團的幾人依照殘圖指示,分彆將靈力注入青銅巨門上那三個早已黯淡的符文節點——“日”、“月”、“星”。
隨著靈力的注入,三個節點依次亮起微弱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巨獸被逐漸喚醒。門上的古老圖案仿佛活了過來,日月星辰的刻痕流轉生輝,花鳥魚蟲的影像翩然舞動。一股浩瀚而蒼涼的氣息從門縫中彌漫而出,讓所有人都感到自身的渺小。
“嘎吱——嘎吱——”
沉重到極點的摩擦聲響起,仿佛跨越了萬古時光。那扇巨大的青銅門,緩緩地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僅容數人並行。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寶庫,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那透出的微光似乎來自極遠處。一股陳腐、帶著奇異檀香和淡淡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門開了!我們進去!”狼魁難掩興奮,一馬當先,帶著幾名精銳團員率先踏入。屠罡則謹慎地留下兩人在門外警戒,隨後也跟了進去。
張平走在隊伍末尾,在他跨過青銅巨門檻的刹那,懷中的星盤再次傳來一陣明顯的溫熱感。他不動聲色,神識如同潮水般向前方黑暗探去,卻發現神識在這裡受到了極大的壓製,隻能勉強感知到周身數丈的範圍。
眾人點亮了照明法器,柔和的光芒驅散了門口的黑暗,顯露出內部的景象。
這是一條無比寬闊、向上延伸的甬道,地麵和牆壁皆由那種暗沉的金屬材質鋪就,打磨得極其光滑,倒映著眾人模糊的身影。甬道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矗立著一尊與門外類似的異獸石像,隻是體型稍小,但威嚴更甚,它們冰冷的石質眼眸注視著這些不速之客,帶來無形的壓力。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隻有眾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空曠的甬道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都小心點,這種上古遺跡,絕不會缺少防護禁製。”狼魁低聲警告,手持殘圖,小心翼翼地在前引路。
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並未遇到任何危險,但那股壓抑的氣氛卻越來越重。甬道似乎沒有儘頭,一直向上,仿佛通往某個高處。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狼魁猛地停下腳步,抬手示意。
前方出現了岔路。一條繼續筆直向上,而另一條則通向左側,儘頭隱約可見一扇較小的石門。
“殘圖上標注,左側是‘藏器廊’,可能存放著一些法器法寶。主路通往‘守藏大殿’,那裡才是核心。”狼魁沉吟道,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壓下,“我們的目標是核心傳承,不要節外生枝,走主路!”
大部分團員都點頭同意,畢竟遺跡核心的價值遠大於外圍的法器。
然而,張平卻在此刻開口:“我去左側看看。”
狼魁眉頭一皺:“張道友,此地凶險未知,分散力量恐有不妥。”
張平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無妨,若有發現,我會通知你們。”他之所以選擇去左側,並非為了什麼法器,而是在剛才,他清晰地感覺到懷中的星盤對左側通道傳來了一絲微弱的牽引感。這遺跡與歸墟有關,星盤的指引遠比那張殘圖更值得信賴。
狼魁目光閃爍,想到張平之前展現的恐怖實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道友小心。我們在大殿入口處等你,若有變故,立刻用骨符聯係。”
張平不再多言,轉身便踏入了左側的通道。
這條通道比主路狹窄許多,兩旁的異獸石像也更加密集,那股無形的威壓幾乎凝成實質。張平運轉《歸墟源解·空》,身周空間微微扭曲,將那威壓悄然化解。
很快,他來到了那扇石門前。石門並未關閉,隻是虛掩著。他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門後是一個不大的石室,與其說是“藏器廊”,不如說是一間……書房?
石室四壁是直達頂部的書架,但上麵空空如也,隻有厚厚的塵埃。中央有一張石桌,一把石椅。石桌上,擺放著幾件物品。
一枚蒙塵的玉簡,一盞早已熄滅、燈油乾涸的青銅古燈,以及……一方巴掌大小、通體漆黑、材質非金非玉的方印。
那方印靜靜地放在石桌中央,造型古樸,印鈕是一隻盤踞的、張口的異獸,與門外的石像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抽象,充滿了吞噬一切的意蘊。印身沒有任何華麗的紋飾,隻有底部刻著一個清晰的圖案——那是一個與青銅巨門上相似的、代表歸墟的漩渦印記!
而張平懷中的星盤,在此刻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熱感!
他的目光瞬間被那方黑印牢牢吸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方印中蘊含著一股精純、古老、與他同源卻又更加深邃浩大的……歸墟本源之力!
這絕非普通的法器!這很可能是一件與《歸墟源解》密切相關的傳承信物,或者……是某卷經文的載體!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走上前,伸手抓向那方黑印。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黑印的刹那——
“嗡!”
整個石室輕微一震!石桌、石椅、書架上的塵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得飛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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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黑印仿佛被喚醒,印鈕上的異獸雙眼驟然亮起兩點猩紅的光芒!一股磅礴如海、冰冷死寂的意誌,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凶獸,猛地從印中蘇醒,朝著張平的神識狠狠撞來!
這並非攻擊,更像是一種……資格的檢驗!一種對道心、對歸墟本源領悟程度的殘酷拷問!
張平悶哼一聲,識海如同被重錘擊中,眼前瞬間被無儘的黑暗與死寂淹沒!那是一種比“死寂旋渦”更加純粹、更加接近萬物終焉本質的意境,瘋狂地衝擊著他的道心,要將他同化,將他的一切都拖入永恒的沉寂!
與此同時,主路方向,隱隱傳來了狼魁等人驚怒的吼聲以及劇烈的能量爆炸聲!
他們顯然也觸發了遺跡的守護機製,或者……遇到了彆的什麼東西!
危機,從內外同時爆發!
那源自黑印的意誌衝擊,如同宇宙終結時最後的黑暗潮汐,冰冷、死寂、不容抗拒。張平的意識仿佛被剝離了肉身,投入了一片絕對的虛無之中。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物質,沒有時間,隻有永恒的“無”。
尋常修士,哪怕修為再高,若道心不夠堅定,或對“寂滅”沒有深刻認知,瞬間便會被這純粹的“無”所吞噬,神魂消散,化為這虛無的一部分。
但張平不同!
他早已在《歸墟源解·空》與《雷》的修煉中,無數次觸及過類似的意境!歸墟,並非簡單的毀滅,而是湮滅之後的新生之基,是萬物輪回的終點與起點!
“我心如淵,納寂歸墟!”
張平的道心在重壓之下,爆發出璀璨的光芒!識海中,那暗混沌色的寂滅元嬰猛然睜開雙眼,眉心處的混沌漩渦與紫色雷紋同時亮起!他並未抗拒這股意誌,反而主動運轉《歸墟源解》的奧義,將自己的神識、自己的道,化作一個微型的“歸墟”,去包容、去理解、去同化這股外來的終焉意誌!
你不是要沉寂嗎?我便比你更沉寂!
你不是要虛無嗎?我便化身虛無!
以歸墟,對抗歸墟!
在他的意識世界中,那無儘的黑暗仿佛找到了歸宿,開始緩緩向他神識核心的“歸墟”流淌、彙聚。那冰冷的死寂意誌,在觸及他道心根本時,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存在,從狂暴的衝擊,逐漸轉變為一種深沉的……共鳴!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萬年。
石室中,張平的身體微微一顫,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眼底深處,仿佛有星穹生滅、萬物歸寂的景象一閃而逝,變得更加深邃不可測。
他成功了!不僅扛住了黑印的意誌考驗,更借此機會,讓自身對“歸墟”本源的領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困擾他許久的煉虛後期瓶頸,此刻竟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而石桌上,那方黑印已然恢複了平靜,印鈕異獸眼中的猩紅光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內斂的烏光。它不再散發冰冷的死寂,反而與張平產生了一種血脈相連般的親切感。
張平伸出手,這一次,再無任何阻礙,穩穩地將黑印握在手中。
觸手冰涼,重量卻遠超想象,仿佛托著一方坍塌的星辰。神識沉入其中,一股浩瀚的信息洪流湧入腦海——並非具體的功法,而是關於這方印的來曆與用途。
歸墟鎮魂印!
此印並非《歸墟源解》的經文載體,而是一件上古大能仿照歸墟本源煉製的特殊法寶。它不主攻伐,不主防禦,其核心能力隻有一個——鎮壓與煉化!可鎮壓神魂、鎮壓能量、鎮壓氣運,甚至能輔助煉化一些極其狂暴、難以掌控的力量,將其歸於“沉寂”,化為最本源的資糧。對於修煉《歸墟源解》的人來說,此物無異於如虎添翼!
“好寶貝!”張平心中欣喜,將其鄭重收起。這趟冒險,僅此一物,便已不虛此行!
就在這時,主路方向傳來的爆炸聲與怒吼聲變得更加清晰和急促,其中還夾雜著某種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嘯!
張平神色一凜,立刻衝出石室,朝著主路方向疾馳而去。
當他趕到主路甬道的儘頭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