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家府邸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加廣闊,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布局精巧,蘊含著高深的陣法奧妙。然而,行走其間,張平卻能隱隱感覺到一絲揮之不去的沉暮之氣,仿佛整個家族都背負著某種沉重的負擔。
管家引著張平穿過數重庭院,來到一間古色古香、散發著淡淡檀香的書房。書房內,一位身著玄色長袍、麵容儒雅卻帶著幾分憔悴的中年男子正等候於此,其氣息淵深,赫然是一位合體初期修士。正是玄家當代家主,玄墨。
“雲寂子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玄墨起身相迎,目光落在張平身上,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道友玉簡中所言,可為老祖解憂,不知……”
張平神色平靜,取出那寒玉寶盒,置於桌上,輕輕打開。
盒蓋開啟的瞬間,一股清涼而磅礴的生機瞬間彌漫整個書房,那株晶瑩如火玉的涅盤草靜靜躺在其中,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此乃涅盤草,生於極滅之地,蘊含生死輪回之機,於滋養本源、修複道傷有奇效。”張平語氣淡然,“此物,可解玄老祖之憂否?”
玄墨的目光瞬間被涅盤草牢牢吸住,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他身為煉器大師,見識廣博,豈會不識此等聖物?這正是老祖多年來夢寐以求之物!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深吸一口氣,看向張平的眼神已然不同,多了幾分鄭重與熱切:“雲寂子道友,此物……對我玄家至關重要!不知道友有何要求?隻要我玄家能做到,絕不推辭!”
他深知,能拿出此等聖物之人,絕非凡俗,其所求定然不小。
張平微微一笑,拂塵輕掃,合上盒蓋,那磅礴生機頓時收斂:“老夫雲遊至此,偶得此物,亦是緣分。所求不多,隻希望觀摩貴族收藏的一件古物。”
“古物?”玄墨微微一怔,沒想到對方的要求如此奇怪,“不知道友想看何物?”
張平根據星盤的模糊感應,緩緩道:“一件……與‘源’之奧秘相關的古老碎片。”
“源之奧秘?”玄墨眉頭微蹙,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道友所說的,莫非是……那件‘殘碑’?”
殘碑?張平心中一動,星盤感應到的源鑰碎片氣息,似乎正是源自某件碑狀物。
“或許便是此物。”張平不動聲色,“老夫對上古秘辛頗感興趣,隻想觀摩一番,印證心中所學,並無他意。”
玄墨沉吟起來。那殘碑是玄家祖上所傳,材質特殊,無法煉化,也無法參透,一直被視為雞肋,束之高閣。若能用此無用之物換取救治老祖的聖藥,無疑是天大的幸事。但對方點名要此物,難道這殘碑真有什麼不凡?
權衡片刻,救治老祖的迫切最終還是壓過了疑慮。玄墨點頭道:“既然道友隻是想觀摩,自然可以。請隨我來。”
他引著張平,穿過層層禁製,來到了府邸深處一間守衛森嚴的藏寶庫。在庫房最角落的一個石台上,果然放置著一塊約莫尺許長、通體灰白、布滿裂痕的石碑碎片。碎片上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紋路,散發出極其微弱、卻與源鑰碎片同源的本源氣息!
正是源鑰碎片之一!
張平心中暗喜,麵上卻依舊平靜。他走上前,假裝仔細觀摩,神識卻悄然掃過,確認無誤。
“果然玄奧非凡……”他故作高深地讚歎一聲,隨後轉身對玄墨道:“多謝玄家主成全,此物確讓老夫有所感悟。這涅盤草,便歸貴族了。”
他將寒玉寶盒推向玄墨。
交易達成,雙方皆大歡喜。
玄墨小心翼翼收起涅盤草,對張平的態度更加熱情:“雲寂子道友於我玄家有大恩!還請在府中稍作歇息,讓玄某一儘地主之誼!”
張平正要婉拒,忽然神色一動,目光望向藏寶庫外的某個方向。他感覺到,一股強大而隱晦的神識,剛剛悄然掃過藏寶庫,尤其是在那殘碑碎片上停留了一瞬!
那神識……並非玄家之人!帶著一絲陰冷的煞氣!
是幽冥殿?!他們竟然也找到了這裡?!
張平心中凜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立刻對玄墨拱手道:“玄家主盛情心領,老夫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辭!”
說罷,不待玄墨回應,身形一晃,便已化作一道清風,消失在藏寶庫內。
玄墨看著張平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涅盤草,臉上喜憂參半。喜的是老祖傷勢有望,憂的是那神秘老者來得蹊蹺,走得匆忙,而且……他也能感覺到,剛才似乎有陌生的神識窺探。
“多事之秋啊……”他歎了口氣,立刻加強府邸戒備,同時匆匆趕往老祖閉關之處。
而張平在離開玄府後,並未遠遁,而是隱匿在附近,冷冷地注視著玄府方向。
果然,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兩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袍身影,悄然出現在了玄府外圍的陰影中。
幽冥殿的人,果然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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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平眼中寒光一閃。既然撞上了,那就順便……清理掉這些尾巴吧。
兩名幽冥殿修士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在玄府外圍的陰影中悄然移動,他們的目標明確——方才感應到源鑰碎片波動的藏寶庫。玄府的防禦陣法對他們而言,並非無法突破。
然而,他們並未察覺到,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已然在黑暗中悄然互換。
張平隱匿在更高處的虛空夾層之中,《歸墟源解·空》的奧義讓他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氣息絲毫不露。他如同一個耐心的漁夫,等待著魚兒上鉤。
他選擇了一處距離玄府稍遠、但卻是通往偏僻區域的必經之路。這裡環境相對複雜,有廢棄的宅院和交錯的小巷,適合動手且不易被玄府和城防力量立刻察覺。
他悄然布下了一個簡易的空間擾流陣,此陣並無太大殺傷力,卻能極大程度地乾擾空間穩定性,使得短距離空間跳躍和傳訊變得極其困難,如同在水中投入了石子,泛起漣漪。
做完這一切,他如同磐石般靜立,寂淵劍意引而不發。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兩名幽冥殿修士果然如同預料的那般,並未強闖玄府,而是選擇暫時退走,身影如同兩道黑煙,朝著張平埋伏的這片區域遁來。顯然,他們打算從長計議,或者通知更多人手。
就在他們踏入空間擾流陣範圍的刹那!
張平動了!
他沒有絲毫征兆地從虛空中一步踏出,正好出現在兩名黑袍人的側前方!寂淵劍已然在手,劍身之上,空、雷、火、生四卷道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壓縮,並非化作黑暗劍痕,而是凝聚於劍尖一點!
“歸墟……點星!”
他低喝一聲,寂淵劍如同毒龍出洞,劍尖那一點極致的黑暗瞬間爆發,化作兩道細如牛毛、卻快逾閃電的黑色絲線,分彆射向兩名黑袍人的眉心!
這一擊,將力量凝聚到極致,追求極致的速度與穿透力!更是蘊含了輪回意境,直攻神魂核心!
那兩名黑袍人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遭遇伏擊,而且還是如此恐怖的殺招!倉促間,他們隻來得及爆發出護體陰煞,並試圖施展幽冥遁法閃避。
然而,空間擾流陣的存在,讓他們的遁法出現了極其細微的遲滯!
就是這生死一線的遲滯!
嗤!嗤!
兩道黑色絲線如同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穿透了他們的護體陰煞,沒入他們的眉心!
兩名黑袍人的動作驟然僵住!他們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出驚恐與難以置信。那黑色絲線入體後並未破壞他們的肉身,而是直接作用於他們的元神!
在他們的感知中,元神仿佛被投入了一個加速了萬倍的生死輪回之中,無數世的記憶碎片瘋狂湧現、衝刷,意識在極致的生與死之間瞬間經曆了無數個循環!
不過百分之一刹那,他們的元神便在這種超越極限的輪回衝刷下,徹底崩散、湮滅!
噗通!噗通!
兩具失去了生機的軀殼軟軟地倒在地上,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扭曲與恐懼。
張平麵無表情地收起寂淵劍,揮手打出兩團寂滅之火,將屍體化為灰燼,徹底抹去痕跡。隨後,他迅速撤去空間擾流陣,身形再次融入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從出手到毀屍滅跡,不過數息時間。甚至連一絲劇烈的能量波動都未曾傳出。
遠處玄府的守衛,對此毫無察覺。
解決了這兩個尾巴,張平心中並無多少波瀾。幽冥殿如同跗骨之蛆,能除掉一對是一對。
他感受了一下丹田內那麵殘破巫旗,似乎因為靠近了源鑰碎片玄家殘碑),其上的氣血波動也活躍了一絲。
“玄家的碎片暫時無法得手,幽冥殿已知其位置,必不會罷休。接下來,該去四海商會看看了,或者……直接嘗試接觸天衍聖山。”
他看了一眼星城中心那巍峨的聖山輪廓,身影在街角一閃,再次改變了容貌與氣息,朝著城南四海商會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