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的意念並非聲音,卻清晰地回蕩在兩人道心深處,帶著一種跨越了無儘歲月的疲憊與滄桑。
張平與瓔珞瞬間心神緊繃,目光死死鎖定那懸浮石台。寂淵劍與定元仙珠皆蓄勢待發,準備應對任何可能的變故。
“不必緊張。”那意念似乎感知到他們的戒備,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若吾有意加害,爾等踏入此殿的刹那,便已歸於寂滅。”
它的話語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威嚴,仿佛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張平能感覺到,這意念與充斥此地的寂滅道韻同源,但其本質卻更加浩瀚、更加古老,遠非峽穀祭壇那被汙染的殘念可比。它似乎……是這寂滅之殿真正的主人,或者說,是這片寂滅道韻的源頭。
“前輩是何人?此地又是何處?”瓔珞率先開口,聲音通過神念傳遞出去,保持著恭敬與警惕。
“吾名……已隨歲月磨滅,稱謂並無意義。”古老意念緩緩回應,“此地,乃‘歸墟之核’的一處碎片顯化,亦可稱‘寂滅之殿’,是吾沉眠,亦是鎮壓‘彼端汙穢’之所。”
歸墟之核!彼端汙穢!
張平心中劇震!這與《歸墟源解》以及他之前看到的碎片信息完全對應上了!
“前輩所說的‘彼端汙穢’,可是那撕裂星河、吞噬星辰的黑暗?”張平忍不住問道。
“哦?你竟知曉?”古老意念似乎泛起一絲微瀾,更多地投注在張平身上,“你身負寂滅傳承,更持有‘星軌’與‘寂淵’之引……原來如此,是‘他’選中的人……”
星軌?是指星盤?寂淵?是指寂淵劍?張平敏銳地捕捉到這些關鍵詞。
“‘他’是誰?那場浩劫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麵的汙染本源,與此地又是什麼關係?”張平一連問出數個關鍵問題。
古老意念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組織跨越萬古的記憶:
“亙古之前,宇宙壁壘被未知之力撕裂,‘歸墟通道’被迫開啟,連接向了‘彼端’——一片充斥著無儘饑餓與毀滅的終極虛無。彼端的‘汙穢’意識試圖通過通道吞噬吾等宇宙,重塑一切。”
“吾與‘他’,以及諸多道友,為護眾生,舍身封堵通道,終將其擊退、封印。然通道雖閉,裂隙猶存,彼端汙穢之力不斷滲透,侵蝕本源,便是爾等所見之‘汙染’。”
“此地源池,本是宇宙初開時一處純淨本源之地,首當其衝,被汙穢侵蝕最為嚴重。吾耗儘最後之力,剝離此片‘歸墟之核’碎片,化作寂滅之殿,鎮封此地最大的一處汙穢源頭,亦即爾等在峽穀遭遇之物。”
“然吾亦受創太重,意識即將歸於沉寂,僅能維持此殿不墜,再無力淨化那已被汙染的本源……”
意念的聲音逐漸低沉,帶著英雄末路的悲涼。
張平與瓔珞聽得心神搖曳,仿佛親眼看到了那場席卷星空的悲壯之戰。原來這秘境的真相竟是如此!所謂的源池,早已淪為戰場與封印之地!
“前輩,可有徹底淨化汙染,或者離開此地的方法?”瓔珞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方法……有二。”古老意念道,“其一,憑借絕對力量,強行淨化那被汙染的本源,至少需超越吾全盛時期之力,難如登天。”
“其二……”意念轉向張平,“借助完整的《歸墟源解》之力,引動‘歸墟之核’共鳴,以寂滅對抗寂滅,或可將其重新納入歸墟循環,返本歸源……然,《歸墟源解》散落諸天,集齊談何容易……且需承受被汙穢反噬之風險……”
張平目光一凝,看向石台上那枚“寂滅之心”和完整的黑色圓盤。看來,這兩樣東西,便是關鍵!
“此‘寂滅之心’,乃此殿核心,亦蘊含吾部分寂滅本源。此‘墟界羅盤’指向黑色圓盤),可助你感應其他《歸墟源解》殘卷,亦是操控此殿部分威能之樞紐。”
古老意念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仿佛風中殘燭:“後來者……選擇權在你們……是繼承吾之遺誌,冒險一搏……還是就此離去,苟延殘喘……”
“吾……即將徹底沉寂……切記……彼端黑暗……從未放棄……”
話音嫋嫋,最終徹底消散。
那古老的意念,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力量,歸於永恒的寂靜。
石台之上,隻餘下那枚混沌色的“寂滅之心”與緩緩旋轉的“墟界羅盤”,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抉擇。
是拿起它們,承接這沉重無比的因果與使命?還是轉身離開,將這末日危機留給後來者?
古老意念的消散,讓這片虛無空間再次陷入了絕對的寂靜,隻剩下那懸浮石台上的兩件物品,散發著誘人而又沉重的光芒。
繼承遺誌,冒險淨化汙染?還是明哲保身,就此離去?
瓔珞的目光在“寂滅之心”和“墟界羅盤”上流轉,眼神複雜無比。她身為仙朝巡天使,維護星海秩序是她的職責。若那“彼端黑暗”真的卷土重來,仙朝乃至整個已知星域都將麵臨滅頂之災。於公,她理應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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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深知其中的凶險。連那古老存在都最終沉寂,她一個合體後期,又能有多大把握?更何況,淨化汙染的關鍵在於《歸墟源解》,在於張平。她若參與過深,難保不會引火燒身,甚至可能被仙朝內部某些勢力視為異端。
張平則想得更多。這不僅僅是責任與風險的選擇,更關乎他自身的大道。《歸墟源解》是他道途的根本,集齊九卷,窺見歸墟終極奧秘,本就是他的目標。如今線索與契機就在眼前,更有機會解決這片秘境的危機,他豈能退縮?
更何況,那古老意念提到“他”選中了自己,寂淵劍與星盤都與此地淵源極深。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定數。
“我沒有選擇。”張平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平靜卻堅定,“我的道,就在此處。”
他看向瓔珞:“瓔珞仙子,你可以離開。這是屬於我的因果。”
瓔珞聞言,鳳目一挑,閃過一絲慍怒:“你當本座是何人?貪生怕死之輩?仙朝職責所在,豈容邪穢肆虐!更何況……”她頓了頓,語氣稍緩,“心魔誓言仍在,此刻背棄盟友,非我之道。”
她雖有自己的考量,但讓她此刻獨自逃離,將爛攤子和危險留給“盟友”,她的驕傲不允許。
張平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他緩步上前,走向那座石台。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寂滅之心”中蘊含的磅礴力量與終極道韻,以及“墟界羅盤”上傳來的、與星盤同源卻更加浩瀚的指引之力。
他深吸一口氣,首先伸手抓向了那枚混沌色的“寂滅之心”!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晶體的刹那——
轟!
龐大的寂滅本源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湧入他的體內!識海中的四卷《歸墟源解》經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閃耀,瘋狂吸收、融合著這股同源卻更加精純高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