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桌上,氣氛微妙。周深似乎試圖活躍氛圍,講了些公司裡的趣事。婆婆偶爾附和兩句。我則扮演著那個因為“身體不適”而有些懨懨的妻子,大部分時間隻是沉默地吃著飯,味同嚼蠟。
我能感覺到周深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帶著探究。而我,隻是更深地埋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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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周深似乎睡得並不安穩,翻了幾次身。我背對著他,睜著眼睛,在黑暗中聆聽他均勻的呼吸聲,直到確認他再次陷入沉睡。
這一次,我沒有去碰他的手機。
那個秘密,已經以遠超我想象的方式,猙獰地暴露在我麵前。
我需要的,不再是手機裡那些零碎的影像,而是真相。完整的、殘酷的真相。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得一切如常,甚至對周深更加依賴和溫順。我告訴他,可能是因為閣樓缺氧的後遺症,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夢也多。他心疼地摟著我,說周末帶我去郊外散心。
我溫順地答應,然後在他去上班後,開始了我小心翼翼的調查。
我翻遍了家裡所有可能存放證件和重要文件的地方。書房、臥室抽屜、保險櫃密碼是我試出來的,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一無所獲。沒有任何關於那個十年前婚姻的證明,也沒有任何關於那個叫“薇薇”的女人的蹤跡。周深把她藏得很好,或者說,他把過去抹得很乾淨。
直到我在書房最底層抽屜的暗格裡,摸到一個硬物。掏出來,是一個不記名的備用手機,電量滿格。
心,猛地沉了下去。周深備著這個,是用來聯係誰的?
我嘗試解鎖,簡單的滑屏,沒有密碼。界麵乾淨得可怕,隻有一個沒有保存名字的號碼,以及……一個位於城南玫瑰苑小區的地址。那是本市一個知名的、環境清幽的高檔公寓區。
周深每周三晚上,雷打不動地要“加班”。
而今天,就是周三。
下午,我給周深發了條信息,語氣如常,說約了朋友出去逛街散心,晚點回來。他很快回複,叮囑我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我沒有找朋友。我把自己裹在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風衣裡,戴了頂鴨舌帽,打了輛車,直奔玫瑰苑。
小區門禁森嚴。我進不去,隻能在對街的一家咖啡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小區入口和旁邊地下車庫的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咖啡冷了,又續上一杯。窗外華燈初上,車流如織。我的心跳在寂靜的等待中,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亂。
晚上七點四十分,一輛熟悉的黑色suv從車庫緩緩駛出。是周深的車。
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女人。
隔著一段距離,我看不清她的具體麵容,但那個側影的輪廓,那頭長發,那身段……
和我,和照片上那個女人,像得驚人。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鼓。血液轟的一下衝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車子彙入車流,很快消失在視線儘頭。
我僵在原地,手腳冰涼。過了很久,才顫抖著手,端起已經冷透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那股不斷上湧的、帶著鐵鏽味的寒意。
他每周所謂的“加班”,原來是去赴另一個“薇薇”的約。
那個住在環境優雅公寓裡的,被他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女人。
她是誰?
是照片上的新娘嗎?她……還活著?
那周深把我,把失憶的林薇,放在什麼位置?
一個放在明麵上的,更方便、更聽話的替代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比周深提前了半個小時。我換下衣服,卸了妝,躺在臥室床上,假裝已經睡下。
玄關處傳來輕微的開門聲,腳步聲,然後是周深刻意放輕的洗漱聲。他推開臥室門,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我是否睡著。
我維持著平穩的呼吸,一動不動。
他輕輕帶上房門,去了客房。
黑暗中,我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冰冷的清明。
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我以想重新布置書房、添置些綠植讓他工作環境更舒適為由,提出要去他公司看看具體布局和光線。周深顯得有些意外,但並沒有拒絕。或許在他看來,這是我“依賴”他、關心他的又一種表現。
在他的副總裁辦公室裡,我佯裝好奇地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欣賞窗外的景色。周深坐在辦公桌後處理郵件,偶爾抬頭看我一眼,眼神溫柔。
趁他去外麵會議室接一個重要電話的間隙,我迅速繞到他的辦公桌後。
他的電腦需要密碼。但我記得,有一次他在家遠程辦公,我給他送咖啡時,無意中瞥見過他輸入的密碼提示——他母親的名字拚音加上生日。
我快速輸入。
屏幕解鎖。
心跳如鼓。我飛快地打開他的文件管理器,搜索關鍵詞:“薇薇”、“結婚證”、“玫瑰苑”、“scity”照片拍攝地的水印)……
大量文件被篩選出來。
其中一個加密的壓縮包,名稱是亂碼,但修改日期很近。
我嘗試用同樣的密碼解鎖。
叮咚一聲,解壓成功。
裡麵隻有一個音頻文件。文件名是:“scity療養院探視錄音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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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
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我顫抖著手點開音頻,並迅速插上耳機。
電流的沙沙聲後,周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卑微的溫柔:
“薇薇,今天感覺怎麼樣?看,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白色洋桔梗……”
短暫的沉默,隻有細微的衣物摩擦聲。
然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音色和我的確有幾分相似,但語調卻緩慢、呆板,沒有任何起伏,像一個壞掉的玩偶:
“花……好看……”
“喜歡嗎?我幫你插起來。”周深的聲音依舊溫柔。
“……你是誰?”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純粹的、孩童般的疑惑。
音頻裡,周深的呼吸明顯窒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裡帶著極力壓抑的什麼:
“我是周深。薇薇,記得嗎?”
“……周……深?”女人重複著,然後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充滿了恐懼和抗拒,“不!不認識!走開!你走開!我的頭……好痛……”
一陣混亂的碰撞聲,像是桌椅被推倒,夾雜著女人失控的哭叫和周深焦急的安撫聲。
“好了好了,不怕,我走,我馬上走……護士!護士!”
音頻在這裡戛然而止。
我僵在椅子上,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療養院……失智……不認識他……
那個照片上的新娘,那個可能和他存在法律婚姻關係的女人,並沒有死。她活著,在一個療養院裡,神誌不清,甚至不認得他。
而他,周深,我的“丈夫”,每周三的“加班”,是去療養院探望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病了十年的妻子。
那我呢?
林薇。
我這個因為一場車禍,恰好和“薇薇”長得一模一樣,又恰好失去記憶,被他順手撿回來,安置在“妻子”位置上的女人。
我究竟是誰?
“安安?”
周深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猛地抬起頭,甚至來不及摘下耳機。
他站在門口,臉上溫柔的笑意尚未褪去,但目光在觸及我臉上未及收斂的震驚與恐懼,以及我手裡還捏著的耳機線時,瞬間凝固。
他的視線,銳利地投向我麵前那已經暗下去的電腦屏幕。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他臉上的溫柔,像退潮一樣,一點點消失殆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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