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鬥失敗?我轉身投敵當禍水
重生回選秀那天,我直接撲進太監總管懷裡。
“乾爹,阿鸞願意淨身入宮。”
滿殿嘩然,都說沈家嫡女瘋了。
可後來,我踩著仇人的屍骨登上女官之巔。
連暴君都紅著眼問我:“你到底要什麼?”
我笑著扯斷他龍袍:“要乾爹親手縫的鳳冠。”
殿選前夜,沈家嫡女沈青鸞投繯自儘,沒死成,被救下來時頸子上一圈駭人的青紫。
再睜眼,內裡已經換了魂。是十年後,在吃人的後宮熬乾了血肉,一杯鴆酒送了性命的沈青鸞。
她盯著帳頂繁複的纏枝蓮紋樣,喉間似乎還殘留著鴆酒灼燒的痛楚,以及更久遠的、白綾勒緊的窒息。十年,她從嬌憨明豔的沈家嫡女,變成帝王手中一枚溫順棋子,最後淪為廢後,幽禁冷宮,悄無聲息地死去。
而明日,就是建光元年,她命運的轉折點——選秀。
前世,她憑著家世與容貌一路榮寵,卻也成了六宮靶子,最終家族傾覆,她不得善終。這一世,那四方宮牆,那龍椅上的帝王,那一個個笑裡藏刀的“姐妹”……她一步也不想再踏進去。
既然正道是死路,那不如,走一條誰也想不到的邪路。
翌日,儲秀宮外,秀女們鴉雀無聲地排列等候,環佩輕響,衣香鬢影。沈青鸞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淺碧色宮裝,站在角落,與周遭的珠光寶氣格格不入。無人知道,這具十六歲的軀殼裡,裝著的是一個二十六歲的、飽經痛苦與背叛的靈魂。
她低垂著眼,目光卻銳利地掃過前方。來了。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像是貓踩在綿軟的毯子上,無聲,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壓。幾個身著深紫色宦官服製的人影出現在宮道儘頭,為首者,麵白無須,眉眼溫潤,甚至稱得上俊雅,唇角天然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平靜無波,深不見底。
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掌東廠,權傾朝野的——裴懷恩。
他如今不過二十五六,卻已是天子身邊第一得用之人,連內閣首輔見了他,也要客氣地稱一聲“裴公公”。
秀女們察覺到這股氣壓,紛紛屏息垂首,不敢直視。
裴懷恩並未停留,眼神淡漠地掠過這一片青春嬌豔,仿佛看的不是待選的貴女,而是一堆沒有生命的物件。他正要徑直穿過庭院,前往皇帝跟前回話。
就在他即將走過沈青鸞身側的那一刻——
一道淺碧色的身影猛地撲了出來,精準無誤地、重重地跪倒在他腳邊,不是麵向宮殿,而是麵向他。
整個儲秀宮前死寂了一瞬。
所有秀女都驚得瞪大了眼,連引路的嬤嬤和太監也僵住了。
沈青鸞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卻難掩絕色的臉,頸子上那圈新鮮的青紫勒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刺目。她伸出微顫的手,一把抓住了裴懷恩那繡著精致蟒紋的深紫色袍角,力道之大,指節都泛了白。
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淒楚與清晰,響徹在落針可聞的庭院:
“乾爹!阿鸞……阿鸞願意淨身,入宮侍奉!”
“轟——!”
人群像是炸開了鍋。
“她瘋了不成?!”
“沈家嫡女……竟要自請淨身當太監?”
“她叫裴公公……乾爹?!”
裴懷恩腳步頓住,低垂的視線落在抓著自己袍角的那隻手上,少女的指尖冰涼,帶著細微的顫抖,卻蘊含著一種可怕的力量。然後,他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她臉上,那雙深潭似的眸子裡,第一次蕩開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不是惱怒,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極深的、帶著審視意味的探究。
他沒說話,也沒動。
他身後跟著的小內侍們卻嚇得臉都白了,想上前拉開這膽大包天的秀女,又被裴懷恩周身無形的氣壓懾住,不敢妄動。
沈青鸞仰著臉,任由那些驚駭、鄙夷、幸災樂禍的目光釘在自己身上。她隻是死死看著裴懷恩,重複道,聲音低了下去,卻帶著某種執拗的瘋狂:“求乾爹成全。阿鸞……什麼都能做。”
她知道自己在賭。賭裴懷恩的好奇心,賭他對於“非常之物”的興趣。這位日後連弑兩君、權傾天下的“立皇帝”,此刻羽翼未豐,正需要各種“有用”之人。一個自甘墮落、背負著沈氏嫡女身份的棋子,夠不夠特彆?
良久,或許隻是一瞬,裴懷恩笑了。那笑意很淺,未達眼底。
他伸出修長白皙、保養得比許多大家閨秀還要細膩的手,輕輕搭在了沈青鸞抓住他袍角的手上。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但指尖的溫度,比沈青鸞冰涼的指尖還要冷。
“沈姑娘,”他的聲音不高,帶著宦官特有的柔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金枝玉葉的身子,說這等胡話,仔細風大閃了舌頭。”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答應。
但這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沈青鸞心頭一鬆,知道賭對了一半。她順勢鬆開手,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阿鸞,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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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匪夷所思的風波,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宮廷前朝。
皇帝聽聞,隻皺了皺眉,揮揮手,將沈青鸞從秀女名冊中剔除,未置一詞。沈家幾乎與她斷絕關係,視她為奇恥大辱。
而沈青鸞,當真跟著裴懷恩,走進了那象征著內廷權力核心的司禮監值房。
她真的“淨”了身——淨的是女兒家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淨的是對皇權、對君恩的敬畏,淨的是沈家嫡女的身份與驕傲。她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存在,不是宮女,不是妃嬪,更不是太監,隻是裴懷恩身邊一個身份曖昧的“阿鸞”。
起初,司禮監的大小內侍們都等著看笑話,想看看這個曾經的貴女如何在他們這些“閹奴”堆裡掙紮。但沈青鸞比他們想象的更能熬。
她從最微末的事情做起,研磨、鋪紙、整理卷宗,動作從生疏到熟練。她睡在最偏僻潮濕的小屋,吃著粗糙的飯食,穿著最簡單的宮人服飾,將所有的鋒芒與恨意死死壓在心底,隻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對著水盆中倒映出的、仇人們的麵孔,一遍遍描摹。
她利用前世記憶,在裴懷恩處理政務偶爾凝眉時,“恰好”提點一兩句無關痛癢,卻總能切中要害的話。她將他隨意丟棄的、寫廢的政事手劄撿起來,偷偷臨摹,學習他那套揣摩上意、平衡朝堂的陰詭手段。
裴懷恩將她的一切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他開始交給她一些簡單的任務,傳遞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試探她的能力和忠誠。沈青鸞完成得滴水不漏。她像一塊貪婪的海綿,瘋狂吸收著一切能讓她強大的東西。
時機在入宮半年後到來。
前世,此時正得寵的麗嬪,憑借一支胡旋舞獨占春恩。而麗嬪,是前世最早陷害她、導致她失掉第一個孩子的主謀之一。
沈青鸞“無意”向裴懷恩提起,麗嬪母家似乎與北境將領有私下往來,並“偶然”發現麗嬪宮中藏有涉及邊防布局的草圖殘片。她知道裴懷恩正欲整頓邊防,收回兵權,麗嬪母家正在其列。
裴懷恩看了她很久,那雙溫潤的眸子深不見底。
“阿鸞,”他慢條斯理地開口,“知道構陷宮妃,是什麼罪名嗎?”
沈青鸞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筆直:“乾爹明鑒,阿鸞隻是將所見所聞,據實回稟。”她抬起眼,眼神乾淨,卻又帶著一絲冰冷的狠絕,“阿鸞的命是乾爹給的,隻效忠乾爹一人。”
第二天,東廠在麗嬪宮中“搜出”了與北境往來密信的關鍵“證據”,麗嬪被廢,母家下獄。速度快得令人心驚。
沈青鸞站在司禮監值房的窗外,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哭喊求饒聲,麵無表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她親手,將第一個仇人推入了地獄。
裴懷恩對她的“栽培”越發用心。他教她如何看透朝堂紛爭背後的利益糾葛,如何利用人性的弱點布局,如何將一件小事渲染成滔天大罪。他像個耐心的匠人,打磨著一把淬毒的匕首。
沈青鸞學得很快。她本就聰慧,又有前世記憶加持,很快就能獨當一麵。她開始替裴懷恩處理一些更隱秘的事務,接觸一些更黑暗的角落。她成了裴懷恩手中最特殊的那把刀,鋒利,隱秘,且帶著沈家嫡女的身份,在某些時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三年間,她暗中推動,借助裴懷恩和東廠的力量,接連扳倒了前世幾個欺辱她最甚的妃嬪。她從不親自出手,總是借力打力,將自己隱藏得極好。後宮眾人漸漸意識到,這個跟在裴公公身邊、沉默寡言的“阿鸞姑娘”,絕非凡物。
而皇帝,那個曾賜她白綾鴆酒的暴君蕭煜,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特殊的存在。幾次在裴懷恩身邊見到她,那雙陰鷙的眼睛總會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趣。
第四年春,一場針對裴懷恩的朝堂攻訐悄然掀起。禦史聯名彈劾他貪墨、結黨、僭越,言辭激烈。雖未動搖根本,卻也讓他頗為煩心。
沈青鸞知道,這是她等待的,扳倒前世最大的敵人——賢妃林婉如的機會。林婉如看似溫良賢淑,實則心機最深,前世沈家倒台,她“功不可沒”。而林婉如的父親,正是此次彈劾的幕後推手之一。
她向裴懷恩獻計。
“乾爹,賢妃娘娘宮中,不是一直供奉著一尊前朝流傳下來的白玉送子觀音麼?據說極為靈驗。”
裴懷恩挑眉看她。
沈青鸞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淬著冰:“奴婢聽說,那觀音像的蓮花底座,若是敲擊特定位置,會發出空響。裡麵……似乎藏著些不太乾淨的東西。”
她沒說藏的是什麼。但裴懷恩懂了。
幾天後,皇帝駕臨賢妃宮中,恰逢內侍“失手”碰落了那尊白玉觀音。蓮花座碎裂,裡麵滾出幾個小小的、紮滿銀針的桐木人偶,身上赫然寫著皇帝的生辰八字,以及……已故太子的名諱。
巫蠱厭勝,宮中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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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百口莫辯,尖叫著被拖走,家族頃刻間大廈傾覆。
沈青鸞站在司禮監高高的台階上,看著賢妃被押解遠去時投來的、怨毒而不解的目光,她隻是緩緩勾起唇角。
風吹起她素色的衣袂,獵獵作響。她已不再是那個需要抓住誰袍角乞求庇護的孤女。如今的她,是司禮監實際上的二把手,是裴懷恩最倚重的臂膀,是宮內宮外談之色變的“阿鸞姑娘”。
身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
裴懷恩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望著那遠去的喧囂與落幕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