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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愛情輪回中的記憶與真相(1 / 2)

第七次忘記你

>林溪每七年就會忘記沈岸一次。

>第七次失憶那天,枕邊照例放著陌生男人送的玫瑰。

>這次沈岸換了身份接近她,帶她重溫所有心動瞬間。

>當林溪再次愛上他時,地下室滿牆的照片曝光了真相。

>暴雨夜,沈岸將她鎖在鐘樓頂:“這次輪回必須結束。”

>他舉起注射器,窗外人造月亮正發出詭異紅光。

>“代價是我的命。”機械音冰冷響起。

>“第七次輪回結束,記憶清除程序啟動——”

枕邊那枝玫瑰,紅得像一滴凝固的血。

林溪是在一種奇異的懸空感中醒來的。意識像一團濕透的棉絮,沉重,卻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支點。天花板陌生的紋理在清晨灰白的光線裡緩緩聚焦,又模糊。這不是她記憶裡那間租住了三年的小公寓。空氣裡有種過分潔淨的空曠感,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的雪鬆氣息,陌生得讓她心頭發慌。

她撐著坐起來,薄被滑落,絲綢睡衣的觸感冰涼又陌生。目光茫然地掃過房間,極簡的風格,線條冷硬,沒有任何能稱之為“她”的痕跡。除了那枝玫瑰。它就躺在枕畔,花瓣飽滿,深紅近黑,邊緣凝著幾滴將墜未墜的露水,像某種無聲的控訴或誘惑。沒有卡片,沒有名字,隻有這近乎妖異的一抹紅,紮進她空白的視野。

心跳莫名地快起來,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伸出手,指尖帶著宿醒後的微顫,輕輕碰觸那冰涼濕潤的花瓣。就在觸到的瞬間,一絲尖銳的刺痛從指尖炸開,她猛地縮回手。低頭看去,指腹上沁出一粒細小的血珠,猩紅刺眼。是花莖上的刺。

這痛感像一把鑰匙,瞬間擰開了記憶閘門的某個鏽蝕的開關。混亂的碎片洶湧而出,卻又在即將拚湊成形時轟然崩塌。她隻抓住一個清晰的日期:2018年6月15日。可今天……她猛地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冰冷的屏幕亮起,清晰的數字刺入眼底:2025年6月15日。

七年。整整七年,憑空蒸發了。

恐慌瞬間攫住了喉嚨。她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寒意直透腳心。她衝向牆邊那麵巨大的落地鏡。鏡中的人影讓她倒抽一口冷氣。是她,又全然不是她。褪去了最後一點青澀,眉眼輪廓更清晰,眼神卻像蒙著一層磨砂玻璃,空洞而疲憊。鏡中人穿著昂貴的、剪裁合體的睡衣,置身於這間冷硬空曠、品味不凡的臥室裡,像一個被精心包裝卻放錯了地方的昂貴禮物。

她是誰?這裡又是哪裡?那枝帶著尖刺、浸染了她鮮血的玫瑰,究竟是誰留下的?七年的時間,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粗暴地抹去,隻留下這片令人窒息的空白和眼前這抹濃得化不開的紅。

城市的喧囂被厚重的隔音玻璃過濾成模糊的背景音。林溪蜷在寬大的沙發一角,抱著膝蓋,像一個迷路後被暫時收容的孩子。陽光斜斜地穿過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影,卻絲毫驅不散她心頭的寒意。

門鈴響起,短促而克製。她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一顫。躊躇片刻,她赤著腳,無聲地蹭到門邊,透過冰冷的貓眼向外望去。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身形頎長挺拔,穿著質感極佳的淺灰色羊絨衫,深色長褲,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他微微低著頭,側臉的線條在樓道不算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流暢,下頜線繃著一種沉穩的弧度。他的氣質很矛盾,既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又奇異地讓人感到一種……可靠?

“誰?”她的聲音乾澀緊繃,從門後傳出。

男人抬起頭,目光似乎精準地捕捉到了貓眼的位置。他的眼睛很好看,深邃,像蘊著兩泓沉靜的湖水,此刻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職業性的溫和。“打擾了,林女士。物業。”他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低沉悅耳,帶著一種撫平毛躁的奇異力量,“樓下住戶反映您這邊似乎有水管異常的聲音,需要檢查一下總閥和接口,確保安全。”

理由合情合理,無懈可擊。林溪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一絲縫隙。她猶豫著,手指搭上冰冷的門鎖金屬,哢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門外的男人比她透過貓眼看到的更加……具體。距離拉近,他身上那股清冽乾淨的雪鬆氣息,竟與她醒來時在房間裡捕捉到的微弱餘韻隱隱重合。這巧合讓她心頭又是一陣莫名的悸動。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很短暫,帶著一種近乎專業的、不令人反感的審視,然後禮貌地垂下眼睫,落在她光著的腳上。

“抱歉,打擾您休息了。”他聲音裡含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目光再次抬起,溫和而坦誠,“物業維修,沈岸。”他微微頷首,報上名字,動作自然流暢。

“沈岸……”林溪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舌尖輕輕抵著上顎,再鬆開。這兩個字的音節組合,帶著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仿佛曾在唇齒間無數次地摩挲過,熨帖得令人心驚。然而,當她想深究這熟悉感的來源時,腦海中隻有一片空茫的回響。就像試圖抓住一縷煙,越用力,消散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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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瞬間的恍惚讓她忽略了沈岸眼中一閃而逝的、極其複雜的情緒——那裡麵有某種極其沉重的東西被強行壓下,隻留下一片竭力維持的平靜湖麵。

“請進吧。”林溪側身讓開,聲音還有些飄忽。

沈岸點頭,拎著一個看起來頗為專業的工具箱走了進來。他的動作利落而安靜,目光快速掃過玄關、客廳,精準地找到了位於廚房角落的水表箱位置,徑直走了過去。他半蹲下,打開工具箱,取出工具,動作嫻熟地開始檢查管道接口。整個過程,他沒有再看向林溪,專注得仿佛真的隻是一個儘職儘責的物業維修工。

林溪靠在廚房的門框邊,看著他寬闊而微弓的背影。他的肩背線條在柔軟的羊絨衫下透出沉穩的力量感。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專注的側臉上投下幾道明暗交錯的光影。這場景,這光影,甚至他半蹲時微微繃緊的小腿線條……都像一把生鏽的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進了她記憶深處某個鎖死的角落。

一個模糊的、幾乎褪色的畫麵猛地閃現:同樣明亮的午後光線,同樣半蹲著的、穿著校服的少年背影,在狹窄的學校自行車棚裡,笨拙地幫她修理那輛總是掉鏈子的舊單車。汗水浸濕了他額前的碎發,他回過頭,臉上蹭著油汙,卻笑得比陽光還耀眼……

“好了,接口有點老化,已經處理過,暫時沒問題了。”沈岸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恍惚。他站起身,收拾著工具,用一塊乾淨的布仔細擦拭著手上的水漬。

林溪回過神,心臟還在為那個一閃而逝的片段而急促跳動。“哦……謝謝。”她有些局促地應著。

沈岸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臉上。這一次,他的眼神停留得稍久了一些,不再是純粹的禮貌或審視,而是帶著一種更深邃、更複雜的探究,仿佛在確認著什麼。“林女士剛搬來?似乎……有點不太適應?”他的語氣很自然,帶著一點善意的關切。

“我……”林溪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巨大的困惑和莫名的信任感在她心裡交戰。最終,她選擇了一個模糊的回答,“有點……記不清了。”

沈岸的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幾不可察地沉了一下,隨即又被溫和覆蓋。“這很正常,新環境需要適應。”他提起工具箱,語氣輕鬆了些,“對了,樓下新開了家咖啡館,叫‘回聲’。他們的海鹽焦糖拿鐵口碑不錯,心情煩躁的時候,甜食有時候是良藥。”他頓了頓,補充道,“報我的名字,沈岸,也許能有點小折扣。”他嘴角勾起一個很淺的、近乎職業化的微笑,卻奇異地衝淡了他身上那股疏離感。

說完,他微微頷首,不再停留,轉身走向門口。門輕輕合上,隔絕了他挺拔的身影和那縷縈繞不散的雪鬆氣息。

房間裡又隻剩下林溪一個人,還有那枝獨自躺在枕畔、紅得刺目的玫瑰。她走到窗邊,向下望去。沒過多久,就看到沈岸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的人行道上。他沒有回頭,步履沉穩地彙入稀疏的人流,陽光勾勒出他清晰而孤獨的輪廓。那背影,竟與記憶中那個修車的少年背影,在時光的塵埃中,隱隱重疊。

“回聲”咖啡館藏在一條鬨中取靜的梧桐樹蔭下。推門而入,濃鬱的咖啡香和烘焙的甜香撲麵而來,溫暖地包裹住林溪。店內布置得舒適慵懶,原木色調,低矮的沙發,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溪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生拿著菜單走來,笑容親切。她幾乎沒怎麼猶豫,脫口而出:“一杯海鹽焦糖拿鐵,謝謝。”

等待的間隙,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咖啡館內的一切:牆上掛著的抽象畫,吧台後忙碌的咖啡師,鄰座低聲交談的情侶……試圖從這日常的煙火氣裡,打撈出一點點屬於她“丟失”的七年碎片。然而,徒勞無功。記憶像一片乾涸皸裂的河床,寸草不生。

咖啡很快端了上來。細膩的奶泡上點綴著焦糖醬和細碎的海鹽顆粒。她端起杯子,溫熱的觸感透過瓷杯傳來。小心地啜飲一口,鹹甜交織的濃鬱奶香瞬間在口腔裡彌漫開,帶著咖啡特有的醇厚微苦,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這味道……竟然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曾有人為她點過這樣一杯咖啡,在某個同樣被陽光眷顧的午後。

就在這時,對麵的空椅被人輕輕拉開。林溪抬起頭,呼吸微微一滯。

沈岸站在那裡,手裡也端著一杯咖啡,表情自然得仿佛他們早已約好。“林女士?真巧。”他微微揚眉,帶著恰到好處的意外,“看來我的推薦還不算太差?”他沒等林溪回應,便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動作從容。

“沈先生……”林溪有些無措,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杯壁。巧合?這座城市如此之大,這巧合未免太刻意了。可看著他坦然自若的神情,那點懷疑又顯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叫我沈岸就好。”他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麵前的咖啡上,“味道如何?海鹽焦糖,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語氣隨意,像是在閒聊,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緊緊鎖住她的反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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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麼會知道?她掩飾性地又喝了一口咖啡,含糊地“嗯”了一聲。

沈岸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沉默,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搖曳的梧桐樹影,用一種追憶般的口吻,緩緩說道:“這種熟悉感……有時候很奇怪。像刻在身體裡的本能。我記得第一次喝到這種味道,是在一個很小的、快要倒閉的咖啡館裡。外麵下著很大的雨,冷得要命。”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遙遠故事,“咖啡館裡隻有我和另一個女孩。她的傘壞了,頭發濕漉漉的,狼狽得像隻迷路的小貓。老板為了驅寒,給我們做了當時店裡最甜最暖的東西,就是這種海鹽焦糖拿鐵的雛形。味道其實很粗糙,糖多得齁嗓子,但那杯熱飲帶來的暖意……記了很久。”

他的講述帶著一種沉靜的魔力,畫麵感極強。林溪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眼前仿佛真的浮現出那間狹小、燈光昏黃的咖啡館,窗外嘩嘩的雨幕,空氣裡彌漫的濕冷和甜膩的焦糖氣息……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那個狼狽女孩瑟縮的背影。一股奇異的暖流,伴隨著強烈的共鳴感,悄然漫過她冰冷空茫的心田。

“後來呢?”她忍不住追問,聲音很輕。

沈岸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專注。“後來……”他停頓了一下,唇邊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雨總會停的。咖啡館也總會有的。”他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卻留下一個引人遐想的空白。

陽光透過玻璃,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跳躍。林溪看著他,一種奇異的直覺在心底滋生:他口中那個狼狽的、在雨中被一杯粗糙甜飲溫暖的女孩,或許就是她自己。那個丟失在七年時光洪流中的,某個碎片般的“林溪”。

這認知讓她感到一絲溫暖的眩暈,也帶來更深的不安。她丟失的,究竟是什麼?而眼前這個叫沈岸的男人,他溫和從容的表象之下,又藏著怎樣一個關於“七年”的故事?

城市在腳下鋪展,霓虹初上,車流織成一條條流動的光河。旋轉餐廳位於高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隔絕了喧囂,隻留下璀璨的夜景如同流動的星河。水晶吊燈折射著柔和的光,銀質餐具在潔白的桌布上熠熠生輝。

林溪坐在沈岸對麵。幾天來,他像一個最高明的向導,又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帶著她穿梭於城市的角落。每一次“偶遇”,每一次不經意的推薦,都精準地戳中她記憶深處某個沉睡的點。古老的唱片行裡沙啞的藍調,偏僻小巷深處那家辣得讓人流淚卻又欲罷不能的火鍋店,甚至偶然路過一片街心花園時,他指著角落裡一叢不起眼的白色野花,隨口說:“這種小雛菊,以前有人特彆喜歡,說它們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每一次,那瞬間湧起的、排山倒海般的熟悉感,都讓她既悸動又恐慌。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一點點擦去她記憶蒙塵的窗玻璃,試圖讓她看清窗外早已存在的風景。而這風景的核心,似乎都指向眼前這個謎一樣的男人。

此刻,精致的菜肴擺滿桌麵。沈岸姿態優雅地切著牛排,動作嫻熟。他談吐風趣,涉獵廣泛,從城市的曆史變遷到冷門樂隊的軼聞,總能輕易接住她任何話題的試探。他表現得完美無缺,像一個最理想的約會對象,一個她“丟失的七年”中理應存在的、優秀的伴侶。

“嘗嘗這個,”沈岸將一小塊裹著醬汁的鵝肝輕輕放在她麵前的骨碟裡,“這裡的招牌,火候很講究。”

林溪用銀叉小心地叉起,送入口中。豐腴細膩的口感瞬間化開,極致的美味。然而,這奢華的味道並未帶來熟悉的悸動,反而像一層精致的糖衣,包裹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空洞感。她看著沈岸在柔光下英俊得無可挑剔的側臉,看著他遊刃有餘地掌控著餐桌的節奏,心底那點模糊的念頭卻越來越清晰:這不是全部。或者說,這不是最真實的他。

“沈岸,”她放下叉子,銀器與骨碟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在流淌的鋼琴背景音中格外清晰。她直視著他,“我們……以前很熟悉嗎?”她選擇了一個相對模糊的詞。

沈岸切牛排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刀鋒停在細膩的肉紋上。他抬起眼,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情緒碎片在瞬間翻湧,又被強行壓下,歸於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為什麼這麼問?”他反問,聲音依舊平穩。

“感覺。”林溪迎著他的目光,沒有退縮,“這地方很好,鵝肝也很好。但感覺……太‘對’了。像精心排練過的劇本。”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握著刀叉、骨節分明卻顯得有些過於用力以至於指節泛白的手,“反而是一些很小的、很隨意的東西,比如……那個快要倒閉的咖啡館裡的甜膩咖啡,或者……你剛才幫我拉開椅子時,無意識碰到我手腕的指腹,”她清晰地看到沈岸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那種觸感……卻讓我覺得更熟悉,也更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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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鋼琴曲流淌著,窗外城市的流光溢彩無聲閃爍。沈岸放下了刀叉,金屬輕輕磕碰在盤沿。他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緩慢。

“劇本?”他輕輕重複了一遍,唇角似乎彎了一下,卻毫無笑意,反而透出一種深沉的疲憊,像是精心搭建的華麗舞台被猝不及防地掀開了一角,“或許吧。”他終於承認,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沙啞的質感,“但林溪,有些‘真實’,未必是你現在想看到的。它可能……很殘酷。”

他不再偽裝那份從容。那雙眼睛裡,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濃稠如墨的痛苦和掙紮。這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猝然刺穿了林溪幾天來積攢的、對“找回記憶”的朦朧期待和溫暖幻覺。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猛地竄起。她丟失的七年,難道不是甜蜜的過往,而是某種……“殘酷”?

“殘酷?”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什麼意思?”

沈岸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著,目光越過她,投向窗外無垠的璀璨夜色,仿佛在汲取某種力量。許久,他才轉回視線,那眼神複雜得讓她心頭發緊,裡麵糅雜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溫柔和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跟我去一個地方吧。”他說,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看完,你再決定,是否要繼續追問下去。”他推開椅子,站起身,向她伸出手。那動作,不再是邀請,更像是一種……審判前的引路。

林溪看著那隻伸向自己的手。掌紋清晰,骨節分明,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感。幾天前,這隻手曾“無意”地碰觸過她的手腕,帶來過電擊般的熟悉感。此刻,它卻像一個通往未知深淵的入口。

她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沒有猶豫,她將自己的手,輕輕放進了他的掌心。指尖冰涼。他的手掌寬厚溫熱,瞬間包裹住她的冰冷,卻無法驅散她心中彌漫開來的巨大寒意和強烈的不安。

車子駛入一條幽靜得近乎死寂的老街區。高大的懸鈴木枝葉繁茂,遮蔽了大部分路燈的光線,在路麵上投下濃重而扭曲的暗影。車輪碾過落葉,發出沙沙的碎響,是這片死寂裡唯一的聲音。街道兩旁的聯排彆墅大多黑著燈,樣式古老,帶著一種被時間遺忘的沉重感。

沈岸的車停在一棟爬滿枯萎藤蔓的三層彆墅前。鐵藝院門緊閉,鏽跡斑斑。他拿出鑰匙,金屬摩擦發出刺耳的“哢噠”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驚心。院門推開時,鉸鏈發出垂死般的呻吟。

前院荒蕪,石板縫裡頑強地鑽出枯黃的雜草。空氣裡彌漫著陳腐的塵土和木頭朽壞的氣味。沈岸沒有開燈,隻借著遠處城市微弱的天光和手機屏幕的冷光引路。他打開沉重的橡木大門,一股更濃烈的、混雜著紙張和灰塵的陳舊氣息撲麵而來,嗆得林溪幾乎窒息。

“這裡……”林溪的聲音在空曠的前廳裡顯得異常微弱,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是什麼地方?”

沈岸沒有回頭,他的背影在手機冷光的勾勒下,顯得異常僵硬。“一個……存放過去的地方。”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深處艱難地擠壓出來。

他徑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在死寂的彆墅裡回蕩,如同踏在朽骨之上。林溪的心臟隨著每一步的吱呀聲劇烈地收縮著,一種冰冷粘稠的恐懼感從腳底蔓延上來,幾乎要將她凍結。

樓梯的儘頭,是另一扇緊閉的木門。沈岸再次拿出鑰匙,插進鎖孔,轉動。鎖舌彈開的沉悶聲響,像敲在林溪的心上。

門開了。

沈岸側身讓開,同時,按下了牆上的一個開關。

“啪嗒。”

慘白刺目的光線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林溪的瞳孔驟然收縮,血液仿佛在刹那間凝固、倒流,全部湧向大腦,又在下一秒被凍結成冰。

地下室。一個巨大的、被慘白燈光照得纖毫畢現的地下室。

四麵牆壁,從冰冷的水泥地麵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密密麻麻,嚴絲合縫,貼滿了照片!

成千上萬張照片!

照片的主角,隻有一個人——她!林溪!

不同年齡,不同地點,不同神態的她!

照片中的她,穿著高中寬大的藍白校服,紮著馬尾,在操場跑道上奮力奔跑,陽光跳躍在汗濕的額發上,笑容燦爛得毫無陰霾——那是她記憶裡十八歲的模樣。

照片中的她,穿著印有“青木大學”字樣的文化衫,抱著厚厚的書本,走在梧桐樹蔭下的林蔭道上,側著頭和旁邊的同學說話,眉宇間帶著青澀的書卷氣——那是她記憶中大學時代的剪影。

照片中的她,穿著精致的職業套裝,站在明亮的寫字樓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車水馬龍,眼神裡透出初入職場的乾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這是她丟失的七年裡,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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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多!在咖啡館裡托腮發呆的她;在公園長椅上喂鴿子的她;在深夜的路燈下獨自等車,身影被拉得長長的她;在喧鬨的夜市裡,對著燒烤攤笑得眉眼彎彎的她;甚至……是她蜷縮在沙發上熟睡的樣子,是她對著鏡子刷牙的瞬間,是她剛剛醒來,眼神還帶著懵懂的那一刻!

這些照片,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從四麵八方死死地、貪婪地攫取著她!將她過去二十多年的生命,切割成無數碎片,釘在這冰冷的牆上!

時間在這裡被徹底打碎、重組。照片的排列毫無邏輯,十八歲的笑臉緊挨著二十五歲疲憊的側影,大學時代的青澀旁邊就是她穿著陌生睡衣在陌生房間醒來的瞬間。強烈的錯亂感和被徹底曝光的驚悚感,如同冰冷的海嘯,瞬間將她吞沒!

“啊——!”

一聲短促而淒厲的尖叫從林溪喉嚨裡不受控製地衝出,隨即又被巨大的恐懼扼住,化作破碎的嗚咽。她雙腿發軟,踉蹌著後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水泥牆壁上,激得她渾身一顫。胃裡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讓她彎下腰,乾嘔起來。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幾步之外的沈岸,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憤怒和被徹底背叛的絕望。“是你!都是你拍的?!你一直在監視我?!跟蹤我?!”她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擲向他。

沈岸站在那片由她的影像構成的、令人窒息的白色海洋中央。慘白的燈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將他英俊的麵容切割得半明半暗,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痛苦、絕望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

他沒有否認,隻是站在那裡,承受著她目光的淩遲。他的沉默,比任何辯解都更令人心膽俱裂。

林溪的視線在瘋狂的旋轉中,猛地被牆角一個不起眼的矮櫃吸引。櫃門虛掩著,露出一角熟悉的深藍色布麵。是她高中時用過的日記本!一種近乎本能的衝動驅使著她,她不顧一切地撲過去,顫抖的手指抓住那本深藍色的硬殼日記本,用力抽了出來!

深藍色的硬殼日記本,帶著她指尖的冰冷和劇烈顫抖,被林溪粗暴地翻開。紙張邊緣已經有些卷曲發黃,散發出舊物特有的、混合著塵埃和墨水的味道。她瘋狂地翻動著,嘩啦啦的紙張摩擦聲在死寂的地下室裡格外刺耳。

不是這本!這本記錄的是她高中時代的瑣碎和少女心事。她想要的是答案!是這七年!是這滿牆照片背後令人作嘔的真相!

她絕望地掃視著矮櫃,目光猛地定格在角落。那裡摞著另外幾本同樣款式的日記本,隻是顏色各不相同。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將它們全部掃落在地!

深藍、淺綠、淡紫、明黃、灰褐……六本日記本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林溪跪在地上,雙手發顫,如同瀕死之人,抓起最上麵那本淡紫色的,用力翻開。日期:2018年6月——2025年6月。正是她丟失的七年!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卻帶著一種陌生的瘋狂和絕望:

2018年6月16日字跡尚算工整,卻透著一股虛弱的疲憊)

>又來了。第七次。睜開眼睛,枕邊又是那枝該死的玫瑰。七年,像設定好的鬨鐘,精準得讓人發瘋。沈岸……這個名字,這張臉,又一次被徹底抹掉了。他還是來了,那個“物業維修工”。看到他站在門口,那種熟悉的心悸又來了……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他?為什麼每次都要重來?我恨這種被命運操控的感覺!更恨……看到他眼神深處那抹極力隱藏的痛苦時,心口那該死的、無法抑製的抽痛!

2019年3月10日字跡開始變得潦草,帶著一種神經質的跳躍)

>他又出現了,在“回聲”咖啡館。海鹽焦糖拿鐵……那個雨天的故事。他講的時候,我腦子裡真的有畫麵!那個淋濕的女孩……是我嗎?那種該死的熟悉感快把我逼瘋了!沈岸……你到底是誰?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每次靠近你,我的心跳都像第一次遇見?不,不對,是像……第無數次遇見?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2022年11月25日字跡顫抖得厲害,墨跡時深時淺,仿佛書寫時情緒極度不穩)

>旋轉餐廳。他表現得無懈可擊。可那不是他!或者說,不是全部的他!幫我拉開椅子時,他指尖的溫度……那種觸感,像電流一樣竄遍全身!比任何昂貴的鵝肝都更真實!他眼底有東西……很深,很痛的東西。他提到了“殘酷”。他到底想說什麼?他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恐懼……但更強烈的是,我必須知道!哪怕是地獄,我也要看清!

2025年6月14日字跡扭曲狂亂,幾乎難以辨認,透著一股歇斯底裡的絕望)

>明天……明天就是該死的6月15日!第七個輪回的終點!那個噩夢般的日子!恐懼像冰水一樣浸泡著我。不!我不要忘記!我不能再忘記他!這一次不一樣!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瘋狂,那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我知道他要去哪裡……那個地方,那個貼滿我照片的、像墳墓一樣的地下室!那裡藏著一切的答案!我要去!我一定要在他清除一切之前……留下證據!哪怕隻是多記住一秒!沈岸……等我!這一次,我絕不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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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到此戛然而止。最後一頁,字跡被用力劃破,紙張撕裂,仿佛書寫者在極致的痛苦和瘋狂中撕碎了筆尖。

林溪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雙手死死攥著那本淡紫色的日記,指關節捏得發白,指甲深深陷進柔軟的紙頁裡。她渾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牙齒咯咯作響。那些狂亂、痛苦、充滿愛恨交織的文字,像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她的大腦,將那些被強行抹去的記憶碎片,粗暴地、血淋淋地重新拚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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