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們?收藏?永恒?
胃部劇烈收縮,我乾嘔起來,眼淚失控地湧出。
“彆怕,寶貝。”孫曼麗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甚至能聽到她衣裙摩擦的窸窣聲,“很快的,一點痛苦都沒有。你會比她們更完美。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最特彆的那個……皮膚那麼好,眼神那麼乾淨……最適合做成‘天使之翼’的造型了……”
天使之翼?造型?
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形成的恐怖含義讓我四肢冰涼,血液倒流。
我瘋狂地四下摸索,手指觸碰到冰冷的玻璃表麵,觸碰到金屬的支架。
高跟鞋聲踏上了地下室的水泥地麵。
她就在我身後不遠了。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沒頭頂。
就在這時,我的手指在黑暗中胡亂揮舞,突然碰倒了一個放在架子上的、冰涼堅硬的物體。
“哐當——”一聲脆響,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像是一把工具?……手術刀?鉗子?
我顧不上多想,猛地彎腰伸手去抓!
幾乎在同一時刻,孫曼麗的聲音陡然逼近,帶著一絲氣急敗壞的尖銳:“彆碰那些!”
她的影子,被入口的光拉得長長的,扭曲地投在對麵布滿容器的牆壁上,像撲食的夜梟,猛地朝我罩了下來!
我抓住了那個冰冷的東西——手感沉重,像是一把長柄的錘子或扳手之類的工具!根本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麼,我憑著求生的本能,抓住它,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撲來的黑影,朝著那具最近的、浸泡著蒼白輪廓的玻璃容器,狠狠砸了過去!
“不!!!”孫曼麗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
“砰!!!!——”
巨大的、震耳欲聾的爆裂聲!
厚重的玻璃無法承受重擊,瞬間炸開!
冰冷的、帶著強烈刺鼻氣味的液體海嘯般奔湧而出,劈頭蓋臉地衝擊在我身上,巨大的衝力將我狠狠掀翻在地!
玻璃碎片四濺飛射。
我被那液體嗆得劇烈咳嗽,眼睛刺痛無法睜開,渾身濕透,冰冷徹骨。手裡還死死攥著那件救了我一時的“武器”。
液體的奔流聲,玻璃碎片的持續掉落聲,我自己的嗆咳聲……
以及,孫曼麗那一聲高亢之後,陷入的、極度恐怖的死寂。
我艱難地抹開糊住眼睛的粘稠液體,掙紮著想爬起來。
借著頭頂入口的微光,我看到孫曼麗僵立在幾步之外,她的旗袍下擺被飛濺的液體打濕,臉上那種完美麵具徹底碎裂,隻剩下一種極致的、無法置信的驚駭和……心痛?她死死盯著爆裂的容器方向,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冰冷的液體在地麵上蔓延,浸泡著一切。
然後,一個東西,隨著流淌的液體和殘存的玻璃渣,滑到了我的腿邊。
蒼白,浮腫,僵硬,保持著一種詭異的蜷縮姿態。皮膚是一種死氣的、泡發的白,長長的頭發海草般黏連在臉頰和軀乾上。它……她……毫無生氣,眼睛緊閉,嘴唇微張,保持著一種永恒的、絕望的沉默。
我砸碎了一個“收藏品”。
我看到了“永恒”的真實模樣。
“啊……啊啊啊——!!!”
這一次,尖叫終於衝破了我的喉嚨,嘶啞,破碎,充滿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極致恐懼。
孫曼麗被我的尖叫聲驚醒。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看向我。
那眼神裡,所有的溫柔、憐愛、甚至驚怒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種純粹的、深淵般的冰冷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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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裡,多了一把東西。
細長,鋒利,在微光下反射出一點寒芒。像是一把……雕刻用的刻刀?或是某種更專業、更可怕的特製工具。
“你……”她開口,聲音嘶啞,像是毒蛇爬過枯葉,“你這個……粗魯的……該死的……賤人!”
她一步步朝我走來,踩過漫溢的液體和玻璃碎片,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每一步,都帶著要將我碾碎的恨意。
“你毀了……你毀了我最完美的‘靜謐少女’!花了三年才達到最佳狀態!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我手腳並用,在冰冷粘滑的地麵上向後倒退,徒勞地想要遠離她。手裡緊緊抓著那根沉重的工具,但它此刻顯得如此笨拙,根本無法對抗她手中那枚閃爍著專業凶光的利刃。
退無可退。
後背撞上了另一個冰冷堅硬的玻璃容器。
我能感覺到裡麵那具“收藏”的輪廓,隔著一層玻璃,冰冷地貼靠著我的脊背。
孫曼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重新浮現出一種扭曲的、狂熱的神情,混合著暴怒和一種令人膽寒的“工藝”激情。
“沒關係……沒關係……”她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壞了就壞了……幸好,還有你。”
她舉起那枚細長的刀,眼神專注地打量我的臉頰,脖頸,肩膀,仿佛在審視一件待加工的材料。
“雖然方式粗魯了點……但你的底子更好……新鮮度也足夠……我們可以跳過很多繁瑣的步驟,直接開始……”
刀尖微顫,對準了我的眼睛。
“從這兒開始吧……這雙眼睛,驚慌失措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啊。最適合單獨保存了。”
冰冷的刀鋒,帶著死亡的氣息,逼近我的眼球。
我縮在玻璃容器上,渾身抖得無法自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
“媽?”
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睡意惺忪和不耐煩,突然從地下室入口的方向傳來。
“大半夜的,你在下麵搞什麼?這麼大動靜?”
是周承宇!
他回來了?!
孫曼麗舉著刀的手猛地頓在半空。
我唰地睜開眼,求生的本能讓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嘶聲尖叫出來:“周承宇!!救命!!!”
腳步聲急促地衝下台階!
“怎麼回事?!”周承宇的聲音瞬間清醒,充滿了驚疑。他出現在門口的光亮裡,穿著睡袍,看著地下室一片狼藉、液體橫流、玻璃碎片遍地的景象,看著他母親舉著利刃,看著我癱在地上渾身濕透、抖如篩糠的模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承宇!”孫曼麗迅速放下手,但臉上的猙獰還未完全褪去,聲音卻試圖恢複平靜,卻依舊帶著顫抖,“你……你怎麼回來了?沒事,一點……一點意外。林薇她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舊標本罐子……”
“標本罐子?”周承宇的眉頭死死擰緊,他走下最後幾級台階,目光銳利地掃過地上那灘狼藉,掃過那個滑到我腿邊的、蒼白浮腫的“東西”,他的眼神驟然一變,像是明白了什麼,一種極度的煩躁和厭惡湧上他的臉龐。
但他看向我時,那眼神裡卻沒有驚訝,隻有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惱火。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這個認知比孫曼麗的刀更讓我冰冷徹骨。
“起來!”他對著我厲聲喝道,語氣冰冷充滿不耐,仿佛我隻是打碎了一個昂貴花瓶,“還嫌不夠丟人嗎?”
他甚至沒有問他母親一句,那把刀是怎麼回事。
孫曼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迅速收斂了情緒,語氣變得冷靜而快速:“承宇,來得正好。幫她處理掉,太不小心了。弄得一地都是,還得重新……”她沒說完,但意思明顯。
周承宇陰沉著臉,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粗暴地將我從地上拽起來。
我的腿軟得根本站不住,幾乎全部重量都掛在他的手上。我驚恐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法律上的丈夫。
他的眼睛深處,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隻有深不見底的黑暗和漠然。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被破壞的“收藏品”,嘴角厭惡地撇了一下:“真麻煩。”
然後,他拽著我,就像拖著一袋垃圾,朝著地下室的更深處,那片更加濃重的黑暗走去。
“不……不要……周承宇!你放開我!放開!”我掙紮著,尖叫著,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紅痕。
但他力氣大得驚人,毫不理會我的反抗。
孫曼麗跟在後麵,聲音恢複了那種可怕的、溫柔的語調:“輕點,承宇。彆弄傷了皮膚……影響最終效果就不好了。”
最終效果……
我瘋狂地掙紮、哭喊、哀求,但一切聲音都淹沒在這座宅子厚重的地下牆體裡。
周承宇拖著我走過一排排冰冷的玻璃容器,每一個裡麵都隱約浸泡著一個蒼白靜止的輪廓。她們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視著我,注視著一個即將加入她們的新成員。
最終,他停在了一個空著的玻璃容器前。那容器的大門已經打開,裡麵空蕩蕩的,盛滿了透明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液體,等待著新的“收藏”。
“進去。”周承宇冰冷地命令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
“不——!!!”
我爆發出最後的力氣,猛地低頭咬在他的手腕上!
他吃痛地悶哼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手。
我轉身就想跑。
但孫曼麗就站在身後,她手中寒光一閃!
手臂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那枚細長的刀劃開了我的皮膚,血珠瞬間湧了出來。
劇痛和失血讓我一陣眩暈,腳步踉蹌。
周承宇捂著手腕,眼神變得無比陰鷙,他徹底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我的頭發,狠狠地將我的頭往打開的玻璃容器門框上撞去!
“砰!”
額角劇痛,溫熱的血流了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
世界天旋地轉。
最後的意識裡,我看到周承宇冷漠無比的臉,看到孫曼麗拿著一個奇怪的注射器走了過來,針頭閃著寒光。
“睡一覺就好了,薇薇。”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扭曲的慈愛,“醒來後,你就是永恒了。”
冰涼的針頭刺入了我的脖頸。
冰冷的液體推入血管。
黑暗徹底吞噬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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